到底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五十两真金白银砸出去,给冷溪和木不忘安排的舱房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虽然比不上那些游轮画舫,但也和简陋些的客栈厢房差不多了,可见那个叫吴根的小子是用了心的。
冷溪再三替“病重”的宋念谢过了他,便转身开始收拾他们随行的包袱。
送走吴根之后,宋念立马就直起了都快佝偻断了的腰,“累死我了,装甚么不要非要我装个病秧子,都快把我拘坏了。”
冷溪谨慎地捂住他的嘴:“小声点儿,要是让人听见了,趁没开船把咱们轰下去便罢,要他们心眼儿坏些,等了开船再把咱们丢下去喂鱼,岂不麻烦?”
他却不以为意地把她的手扒拉开:“我瞧了,这里好像是专门腾出来给咱们住的,和船上其他人住得不远不近,想是吃饭的时候才会来搭理咱们了。”
“不管怎样,出门在外又只有咱们两个人,一切都以小心为上。而且,我瞧着这伙人,除了那个带咱们上来的吴根兄弟,都不像甚么好人。”冷溪说到这里的时候,正好从他们的包袱里翻到了他拆开的混铁棍,还自己的绣春刀和文武菜刀。
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的宋念歪头看见了,想起方才韩春和那个八字胡的话,失笑道:“怎么,难不成我家能文能武的小娘子还怕被他们一群小喽啰打主意?”
“打住,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埋汰我呢。”冷溪斜了他一眼,“这些人里,我估摸着也就那个韩春能打些,其他人不过都是些纸糊的老虎,吓唬吓唬平头百姓还差不多。但是我说的也不是这个。”
“那是甚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搬货上船的人,搬的到底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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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此处,冷溪忽觉脚下猛烈地一晃,只听那韩春雄浑的声音穿透几层隔板,从船头震耳欲聋地喊了过来:“起锚——”
然后,他们坐在船舱里的,便也能明显地感受到了船身已经在慢慢向前行动中了。
宋念一见船开了,立马如临大敌地坐正,说话时也不自觉的正经了些:“我当时兜帽戴着,顶多也就能看看脚下的路,听声音辨一辨方位和人的多寡,至于他们搬的货,我也不是孙悟空,没有火眼金睛也没有七十二变,实在看不到啊。”
“其实我也没瞧出来他们是在搬甚么。”冷溪若有所思地在他身边坐下,“但正是因为我没瞧出来,加上这群人的表现,我才觉得可能有点不对。”
“敢问娘子,此话怎讲?”宋念饶有兴趣道。
冷溪低声道:“我当时用余光偷眼看过了,他们搬上来的货物,俱是在箱子外面又用乌黑乌黑的防水布裹着,且每个箱子看上去很轻,每每只用一个人就能扛两箱上来。”
“许是甚么见不得光的名贵药材?”宋念随口一猜。
冷溪道:“那些箱子加起来没有百八十箱,也该有六七十了,谁家生意能做得那么大?”
“那你怀疑是甚么?”宋念又反问道。
“这……”冷溪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宋念闻言,忍不住就要朗声笑着把她往怀里揉:“我发现有些时候吧,你就跟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特别招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