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溪去到伙房的时候,伙房里的两个厨子都已经按部就班地开始忙碌了。
像是在她回屋的那段时间里,就已经有人来支会过厨子们了,他们对于她的到来也并不意外,十分顺手地就开始差遣她做这做那。
她从小就是在母亲做饭时打下手的那个,是以对生火洗菜这类活计还算熟练,专心致志的话。
为了不在人前暴露武功,她特意避开了切菜这种很容易显出手法刀功的活儿,一面帮着师父洗菜端盘子,一面悄悄寻找着放酒的地方。
由于是在船上,风浪时大时小,像酒坛子这样易碎品都不敢往高处摆,全都放在了背光的角落,离做菜的地方有些远,冷溪若是贸然过去,轻易就会引起另两个人的主意。
若是等到所有菜肴都做好,即将上菜上酒的时候,也不会有人会让她一个弱女子去搬又笨又重的酒坛子的。
然而,冷溪显然高估了这群家伙怜香惜玉的心。
她正默默盘算着,就听见那个比较瘦的厨子忽而从后面对她颐指气使道:“菜都差不多了,你去把酒全部搬到伙房外面,等会儿会有人搬到甲板上去。”
冷溪暗暗一抬眸,唇角一掀,转过身的时候还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敦厚温柔样,点了个头便去了。
其实总共就只有七八个酒坛,冷溪来来回回几趟就麻利地搬完了,趁着左右都没人的时候,迅速地将宋念调制的药依次下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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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时候身侧冷不丁传来吴根的声音:“黄夫人,这些酒坛全是你一个人搬的啊?”
刚刚下完最后一点药的冷溪的心下意识就提了起来,面上强撑着若无其事,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小瓶子塞回袖子里:“是,是啊,怎么了么?”
“想不到夫人一介女流,力气倒也不小嘛。”吴根挠了挠头。
冷溪心下一凛,没想到只顾着下药,把这个给忘了。
“许是相公旧病,奴家平日为了照料相公,渐渐就比旁的女人要有力气些吧。”说着,她还装作后知后觉地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
吴根像是被她的借口说服了,又像是原本就没那么多心眼:“真是辛苦,没事儿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夫人也赶紧去歇息歇息吧。”
冷溪闻言,点了点头便低着头脚底抹油开溜了。
顺便在无人的时候,把“作案工具”小药瓶丢进了湖里,然后才回了她和宋念的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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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见她回来了,原还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人立马就纵起来相迎。
谁知冷溪走进来之后,全然无视了他的殷勤,直接抱起桌上的水罐,灌了一大口。
宋念见状,不由啧啧笑道:“不至于吧冷大人,就这么一群乌合之众,也要废那么大力气去应付?”
“拉倒吧你!”冷溪没好气地把水罐往他怀里一塞,“这群没脑子没风度的,把我一个弱女子当牛一样使唤就罢了,到最后居然连口水都不让我喝,快把我渴死了都!”
“那东西都下进去了?”宋念随手替她把水罐放了回去。
冷溪点点头,抬眼看着他道:“你等会儿能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