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狼嚎,风雪连天。
曾几何时快要被淡忘的恐怖记忆再一次从冷溪的脑海深处卷土重来,那种烙印在骨血里的恐惧使得她的全身控制不住的发软,发抖。
比寒冷还要寒冷,比伤痛还要伤痛。
通体银白的野兽从她的四面八方慢慢围聚过来,在暗夜和浓雾下,冷溪看不清它们的身形、数量,只能看见在风雪弥漫的后面,有一双双闪着幽绿凶光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恐惧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将她又一次推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而这一回,她身边谁也没有了。
爹娘不在,哥哥们不在,宋念也不在。
甚至连防身用的兵刃,也早就被那起子小人搜罗干净了。
唯一顶些用的,脚边那些刚刚被她割断了的绳索。
可即便如此,她现在浑身上下也使不出半点力气啊!
除了战栗,这具不争气的肉身居然甚么都做不了!
她其实也想要逼着自己不要去害怕,可这到底是多少年来的梦魇,想让她在一瞬间就挣脱出来,委实就是痴人说梦。
可如果不挣脱出来,面对她的,就只有死亡了啊!
离她最近的几条大狼这时候已经从雪雾里现出了身形,从她的两侧和正前方龇牙咧嘴地慢慢靠近。
它们好像她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也正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防范,所以并没有一开始就冲着她的喉咙扑上来,只是耐心仔细地踱着步子,一点一点地朝她靠近。
其中身形最大的那头雪狼,浑身皮毛白得发亮,站起来比她整个人都高,却是离她最近,目光最凶戾的。
她和它一言不发地对峙着,两条插在雪地里的腿早就已经麻木了,根本动弹不得,连转身逃跑都无法做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逼问自己,可脑袋中却是一片空白,只剩下对生死的警惕还在强行掉着她的精神,没叫她在这种关键时候晕过去。
她的胸口活像片又薄又脆的鼓面,被她在快速而沉重的心跳用力击打着,只觉得又痛又凶,似乎随时都有被击穿的可能。
谁想大狼的进攻根本没有半点预兆,在她还在犹豫和恐慌的某个眨眼间,它就已经张开血盆大口,露着满口尖锐的獠牙运力跳起,朝她扑了过来!
*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被恐惧支配的身体显然是慢了不止半拍,往边上翻滚躲避的时候动作迟缓得不像话,生生让大狼的爪子抓破了她的衣袖,在她的大臂上留下三道沁出血的抓痕。
霎时间,血腥味随着山谷中凛冽的狂风四散,激得这些像是许多日未曾进食的饿狼双眼发红,纷纷昂起脖颈对着天空呼号起来。
冷溪也像是被清晰的疼痛刺激到了一般,在群狼的呼啸声中,没来由的恼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