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元三年岁首大朝会,百官齐聚,万国来朝。
冷溪身披宝蓝麒麟补,腰佩绣春刀,身列群臣之间,齐向奉天殿下冕服平天冠的宋念朝贺跪拜。
周边附属小国的使者也依照礼数一一上前朝拜,冷溪仔细看着,除了还在沈耻手下垂死挣扎的西洲,周边其他的国家基本都到齐了。
不说北羌来了个假雷格,就连耶里雪山后的白夷人这回也和柔夷一起派遣了使者,送上了新年贺礼。
白日的庆典过后,宫中照例还有一场宴请各国使者和文武百官的国宴。
这回冷溪身兼官职,没有理由再越过比自己品阶高的官员坐在宋念和玉昭下首,而是循规蹈矩地和周跃东坐在了一块。
而她身后好巧不巧,好死不死,就是代表北羌出使大乾的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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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北疆封关,互市关闭之后,我朝与北羌的关系也愈见紧张,每年锦衣卫都要耗费大量大人力物力去对付那些从北羌摸进来的暗探。今上登基他们都未曾派人来贺,也就去年大朝会零星来了几个部族的人,怎么这回会这么大阵仗的让一个王子代表整个北羌前来?”
周跃东的疑惑同时也是冷溪和宋念的疑惑,所以她没办法立刻回答他:“谁知道呢,只要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应该就不算甚么了吧。”
周跃东谨慎地点了点头:“但在我看来,还是提防着些,别让他们在这样大好的日子里闹幺蛾子。”
“想来,官家让人将他的位子安排在我们二人身后,也有这个意思在里面吧。”冷溪话到此处,又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听说自从娶妻之后,周镇抚使的功夫不但没有退步,反而还精进了呢,不知甚么时候能在您手下讨教几招啊?”
周跃东闻言哼笑了一声:“若是冷大人现在想要打一架,周某人也不是不可以奉陪。”
“行啊你,拳脚精没精进我不知道,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却大有长进了,在家没少和媳妇儿吵架拌嘴吧?”冷溪咂舌道。
周跃东被她气得翻了个白眼:“大过年的,你就不能盼别人点儿好么?”
为了避免等会儿真的跟他在这么重要的场面上掐起来,冷溪很识趣地耸了耸肩,在唇间做了个缝合的手势,乖乖地闭上了嘴,和他一块在自己的位次上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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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格在他们坐下后不久也过来了,冷溪很想对她视而不见,可这厮却全然没有半分她们是敌人的自觉,屁股一沾软席,便十分自来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大人,真巧啊。”
又是这句毫无新意的开场白,冷溪当即就回头冲她翻了个白眼:“有甚么好巧的,殿下难不成觉得我很乐意见到你么?”
“自从那天大人和那位木不忘先生在永安驿站与在下不告而别之后,在下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在下做了甚么得罪你们的事,惹你们不高兴了?”雷格假惺惺地摊了摊手,“如果是的话,那请允许在下在这里真诚地向冷大人您表示歉意,如果您不觉得太迟的话。”
“您还是真是容易患得患失,东想西想。您怎么会做得罪我们的事呢,我们只是单纯的,”冷溪在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一字一顿地说,“讨厌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