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宋念过来,老张头家的便很识趣地先领着丹岚还有其他嬷嬷们都回避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他便顺手把冷溪手里的肉团子抱了过来。
大约是在冷溪昏睡的时候被老张头家的手把手调教过,他这抱孩子的动作竟然比冷溪这个当娘的还有熟练。
冷溪有些吃味儿:“瞧您这架势,只怕以后就是要您抱着儿子去上朝都行。”
宋念哪会听不出来她那话外之意,抬眸冲她咧嘴笑了笑:“抱去就抱去,整好让咱们小海儿也能从小耳濡目染,趁早帮我把担子接过去,好让我当个只知道和太后逍遥自在的太上皇。”
“赶紧给我打住!我儿子这才出生多久你就想着让他受罪了?”冷溪嗔了他一眼,倚在他的肩头一起看襁褓里里的奶娃娃,“远山关那边究竟是怎么说的,他们只是抓了沈兄却没杀他,肯定是要利用沈兄威胁咱们甚么的。”
“……你现在坐月子呢,最忌讳的就是多思多虑,这些事就别多想了,我能解决的。”宋念话说得很是含糊。
他对她素来很少含糊其辞,是以她一听就能听出端倪:“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那我才是会多思多虑。”
宋念低头瞧着正忙着吐泡泡的傻儿子,竟连直视她的眼睛都做不到:“是真的没甚么,你现在安心养身子,万事都有我挡在你和儿子前面呢。”
“姓宋的!”冷溪沉下脸子,伸手过去就把儿子抱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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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拿她没辙,便让老张头家的进来了一趟,先把小海儿带了下去。
然后才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郑重道:“现下远山关虽然守住了,但是秦世忠那狗贼给北羌人出了条奸计。这不马上就要开春,暖和起来了么,远山关边上挨着一条琼河你也还记得吧?”
“琼河,可是发源于目连山,经远山关之后又流向东边入海的那条河?”冷溪在沙盘上见过此河,因为地理位置尤为重要更是记忆犹新,“远山关地处琼河下游……你的意思是,他们要效仿关二爷水淹下邳,引琼水淹了远山关?!”
宋念叹了口气,道:“历年春暖花开之后,目连山上大量冰雪消融都会在琼水流域引发春汛,现下北羌人从秦世忠那里知道了这个致命要害,已经将重兵屯集于琼河上游的堤坝上,而今年举国遭遇雪灾,尤数北境受罪最为严重,目连山上要消融的积雪肯定只增不减,此时若再有人为刻意引导,远山关定然不保。”
冷溪想了想,急道:“他们现在把重兵压在堤坝上,手里又攥着沈兄的命,更叫咱们投鼠忌器,不管是为了保堤坝还是保人,都不能主动出击,呵,果然是秦世忠,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拿住了要害啊!那现在怎么说,要不然先想法子救沈兄出来?”
宋念忧心不已,全都写在了他紧蹙的眉头上:“沈耻一人的命已经不算甚么,最重要的就是远山关满城无辜百姓,还有它重要的地理位置。哪怕咱们现在把百姓们转移出来,但是一旦北羌借此拿下远山关,那咱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那现在就是沈耻和远山关,咱们只能保一个么?”冷溪小心翼翼地问。
然而宋念却摇了摇头,“不,不管是沈耻还是远山关,一旦拖到开春,天气暖和起来,咱们谁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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