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所以会有如此疑问,实是因为眼前那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少年和秦世忠长得太像了。
简直就像是从那幅少年秦世忠画像里走出来的一般!
他全然未留意到躲在大树后面的宋念冷溪,袖了卷书坐在屋前小院里的小杌子上,借着夜色映在地上的雪光专心致志地朗声诵读着。
此夜虽未落雪,但朔风依旧寒冷彻骨,他却还能心无旁骛地捧着书,冷了就搓搓手,跺跺脚,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勤恳模样。
冷溪和宋念默默观察了一会儿他还有这间素淡平常的小茅屋,不免有些意外。
似他那般从小在书香门第娇养长大的贵公子,居然慧能屈尊降贵,蜗居在这种平民得不能再平民的屋子里,更何况身边还带着哥半大的孩子。
哼,果然真正的狠人,不管是对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一样毫不留情。
冷溪这时还在发自内心的感慨着,不料却也就在眨眼的一瞬,只见那院中醉心于书的少年忽的抖了抖胳膊,一根细长的银针便势如闪电地从他袖中飞掷出来,精准无误地瞄准了他二人所在的方向。
他二人连忙朝躲朝两侧,回过头时那院中的小杌子是已经空空无物了!
登时心中警铃大作,全身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人呢?!”
“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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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宋念循着那含着顽皮笑意的声音抬头向上看去,只见方才还远远坐在院中的小少年此时此刻已然轻轻蹲在了他们头顶的树杈上。
笑得温文尔雅,又莫名有些俏皮,可眼睛里却写满了杀气。
“你是谁?”冷溪眉头乍紧,厉声喝道。
少年继续不动声色地笑:“这话理应晚辈问候二位前辈才是,二位前辈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晚辈家门前一蹲就是小半个时辰,是晚辈叔父的朋友么?”
“这又从何说起?”冷溪饶有兴趣地问。
那厮换了个姿势,撩起衣袍坐在树杈上,丝毫没有要下来说话的意思:“谁叫女前辈您一张口,就是一口地道的权州腔调呢?想来应该是我叔父在中原的旧识吧?”
这回冷溪还没开口,宋念便抢先道:“果然是秦老兄的侄儿,还真是聪慧又机灵啊。没错,我等确是令叔父的老朋友了,此番远道而来,是有要事要寻你叔父相商,烦请贤侄去请你叔父出来一见吧。”
“叔父他老人家被王宫的人叫走还没回来呢。不过,”小少年不笑了,眉眼之间的杀气越凝越深,两只手都藏进了袖子里,“像我叔父那样的人,是不会有朋友的哦。”
话音未落,他便像一只发现猎物的鹰隼从树杈上一猛子俯冲下来。
拍向冷溪宋念的双掌指缝之间,似有银光闪动,引得他们同时警觉地躲开,而非直接去接他的招。
他却一个跟斗在他们给他腾出来的空处旋身落了脚,在衣袍翻飞之际,只听“咻咻”几声轻响,有更多数不清的细线般的银针从他身上飞了出来。
冷溪宋念立马亮出兵刃,几道铁花挽过,轻巧娴熟地挡住了他这些花里胡哨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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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动上手了,何不报上名来,让咱们这两个老前辈也见识见识现在的后生?”
宋念见他从腰间捎出一把像是用刀片叠订起来的铁扇,架势拉开,随时能攻能守的样子,便干脆耐下心来和他聊聊。
“晚辈秦茗。”年纪不大,礼仪倒很是周全。
冷溪眉梢一抖:“秦明?”
秦茗像是听出了她的疑惑:“品茗的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