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夏季,澄衷学堂的校园里绿树成荫、繁花盛开,比之外面的公园景致丝毫不逊色。王梦熊一个人躺在花树旁的长条木椅上,听着知了的叫声,享受着夏日午后的好时光。远处的操场之上,一些学生们正在慢跑。这一节课是体育课,自从请来教体育的老师从不知名的渠道知道王梦熊在精武体育会的赫赫战绩之后,每次上课的时候便主动给他放了假,可以随心所欲地自由活动。
有了特权的王梦熊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既能偷懒,又可以顺便打击一下同班同学们脆弱的心灵,这种恶趣味成了他小小的消遣方式,丝毫不顾及远处那一道道羡慕嫉妒哀怨生气等等含义颇多的目光。“不遭人妒是庸才,每一个天才的内心深处当真是寂寞如雪啊!”
就在他眼睛半睁半闭、自得其乐之际,一道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停在长条木椅的后边。那人静静地站着,除了呼吸之声,一言不发。
“梅九教授,想要找我随便派个人过来便是,能劳动您屈尊前来,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吧?”
景定成狐疑地在他身后挥了挥手,确定他不是在后面又长了一只眼睛之外,忍不住叹道:“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很奇怪,你是怎么从脚步声中听出来是我的?”
王梦熊哈哈大笑道:“我纯粹是混乱猜出来的,猜对了没有奖励,猜错了也不损失什么,何乐而不为呢!”
景定成知道王梦熊没有说实话,心里暗道信你才怪!王梦熊也不管他相不相信,反正自己的底牌能不暴露就坚决不暴露。只有关键时候拿出来才叫底牌,否则一切手段尽是被人看破,那就只能处处失了先机,陷入被动。其实他是记住了景定成走路的声音。每个人走路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声音也决计不会相同。别人说话他听过一遍之后,再次说话便能分辨出这个说话的声音是谁的,屡试不爽。
“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久光兄做不得主,便派我过来问问你,如何处理。”
若是从前有人这么捧小孩子,景定成绝对会看不惯,或许也会有荒唐至极的感觉。然而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如果谁最了解王梦熊,非他莫属。从沪上初见、到斧头帮成立、两人同上京师、再到爆炒药材和大蒜,一桩桩、一件件,给他平添了信心。现在他成了王梦熊坚强的拥趸,在后世妥妥的一个熊粉!可以说除了王亚樵,他把王梦熊在他心目中的等级暗自提了好几个档次等级。因为他清楚,这个小孩子身上藏着诸多的秘密。往往你认为已经看透他,结果呢?从好学生、到武林高手,从小神医又变成神通广大的捉妖降魔的法师,始终底牌不断。
“说吧,这节课很快就要结束,下一场的任课老师可不像体育老师这么好说话!”王梦熊的意思显而易见,有话直说,不要耽搁时间。别看斧头帮在上海滩大名鼎鼎,可是对于学堂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莘莘学子和诸位先生来说,书本上的知识才是老大,至于景定成这个江湖大佬,在这里受人尊敬的身份是他那个京师大学教授的名头,而不是斧头帮大佬的名头。
景定成苦笑了一下,明白他说的未挑明之意,连忙将来意合盘托出,免得一会儿校方真的来赶人,面子上不好看。
“你是说,这位二公子要和斧头帮吃讲茶?这可是一件新鲜事儿,不是说这位主儿就是一个票友,加入青帮大字辈纯属玩票性质,不会真的参与江湖中的打打杀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