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先看天下图,看完韩国周边各国在边境之地的兵力部署后,又从沙盘上观察韩国边界城池、地形地貌,眉头微皱。
“政务非我所长,我不多做置喙,以兵论兵,若要达到你心中构想,需具备四样先决条件,一,需四名精通兵事、忠勇果决之将,分镇四方,整饬韩国四境驻军;二,需派精细之人,入齐,为灭齐提前做准备,赵、魏、韩三国连纵,仅能牵制、暂摄秦国,势必不能长久,灭齐之战,须以快打快,快到秦国来不及做出任何相应的决策,方能功成。
三,鲸吞燕地,让与赵、魏,须安排在灭齐之前,同时,离间秦与赵、魏亦须同步进行,必须让赵、魏死心塌地与韩同进同退,方能保障后续计划顺利进行;四,百越在这套计划中至关重要,一旦楚国介入战事,整套计划将难以实行,因此,天泽那里,你必须给予足够的支持,好让他能在楚国之后掀起足够大的风浪,让楚国无暇他顾!”
“啪、啪、啪......”
卫庄简明扼要,却句句点在关键之处,这四环,恰恰正是韩冲整套方略最为关键之处,任何一环,都至关重要,听的韩冲情不自禁抚掌赞叹。
“精彩,卫庄兄不愧为鬼谷高徒,思路清晰,直击要害,实令韩冲叹服!”
卫庄躬先表率,一展鬼谷之能,张良心悦诚服之际,拱手说道:“兄长,良亦有一计,或可削秦国锋芒,令其无法肆意东出!”
卫庄之言,已令韩冲喜笑颜开,张良献计,更令他心中雀跃,“今日就是要畅所欲言,子房无须多礼,尽可明言!”
“秦国号称带甲百万,可其实际军力,不过六十余万,精锐军力,约三十余万,其大部为老秦人,巴、蜀二郡虽属秦地日久,然其民众并未完全归附,更兼秦军连年征战,虽战果斐然,却也劳民伤财,人心浮动。
只因秦国势大,无人敢动,若能有一雷厉、干练之人于巴、蜀之地积蓄力量,暗合诸戎,待时机成熟,与关外之军联合,内外夹击,秦国纵然不亡,亦必元气大伤,短时之内,秦军将再无东出之力!”
卫庄、张良俱是当世一等一的青年俊杰,有他二人相助,定能事半功倍,韩非心中感慰的同时,还有一丝无法抹去的忧虑。
“三位所言,韩非钦佩之至,然,整套方略仍有风险之处,非所虑者,便是燕、齐,若燕、齐联秦相抗,韩、赵、魏纵然齐心协力,仍会腹背受敌,稍有不慎,便会导致局势瞬间分崩离析,不可不防!”
韩非所虑也是韩冲这些年的为难之处,不过,有了卫庄与张良拾遗补缺,再加上他心中所想预案,这件事,已经有了相对妥善的解决办法。
“九哥,真到动手之时,我有办法让秦国至少在月余之内,动弹不得,待秦军东出,边境已埋伏重兵与之相持,除此之外,九哥这里可还有忧虑之处?”
韩冲说他有办法,韩非自是深信不疑,低头思忖一番,抬头说道:“既然你有如此自信,那就要开始准备了,卫庄兄所提四议,你可有解决之法?”
盯着沙盘上波澜起伏的山川地势,韩冲眼神中微微闪烁着亮光:“分镇四境的人选,已经有了。”
韩冲此话一出,卫庄便已明了,他刚刚所提的四个先决条件,韩冲已经考虑周详:“哦,哪四人?”
略显神秘的看了卫庄一眼,韩冲扭头盯着韩非问道:“九哥,我听说,你与廉颇将军关系不错,还用一柄古剑与老将军换得赵国秘藏杏花白,可有此事?”
韩非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回道:“确有此事,老将军豪情盖世,亦是酒中豪杰,游历邯郸时,我二人结为忘年之交,桑海求学,我与老将军常有书信往来!”
韩非与廉颇相识日久,二人初次见面时,廉颇仍是赵国上卿,不过短短数年,却蜗居大梁,郁郁终日,一身统兵之能,竟无处施展,怎能不令人扼腕磋叹。
韩冲突然提起廉颇,自然不是无的放矢,韩非眉头紧皱,突然一展,想起数年前,魏国大梁发生的一件奇事。
“说起老将军,我倒是想起一件怪事,四年前,老将军身患怪疾,有个奇门道人曾夜入老将军府邸,为老将军治好怪疾之后,消失无踪,之后不久,老将军与部下亲卫也突然消失于大梁,至今音信全无。”
见韩非一幅探寻、审视、怀疑的目光,韩冲坦然承认:“那老道,是我派去的!”
环视四人一眼,韩冲继续道:“四年前,赵王本想再度启用廉颇将军,怎奈郭开从中作祟,致使赵王将老将军弃如敝屣。
老将军乃忠义之人,遭故国遗弃,已是心伤,而魏王疑心,亦不重用,更令老将军抑郁寡欢,因而患上心疾。
得知此事后,我便派人前往大梁为老将军医治,当我得知楚国有意让老将军入楚,便令那道人再去老将军府邸,劝老将军易地隐居,将养身体,以待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