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室内灯光大亮。

莫少凌将顾佳菀脸上的惊恐和泪痕尽收眼底，心里一阵绞痛。

他把顾佳菀打横抱起送回了床上，给她把被子盖好，顾佳菀以为他又要走了，轻轻的用不能使力的右手盖住了他放在床边的手。

莫少凌只觉得自己的手被针刺了一下，那根针一直刺入自己的心里，扎在血肉里拔不出去了。

莫少凌用最温柔的力道把她带着伤痕的手握住，脱了鞋子和她一起躺在比双人床还大的病床上，把她抱在怀里说道：“我不走，今天就在这里陪你一起睡，你先不要说话了，嗓子不会疼吗？我保证，你醒来的时候就会看到我，乖乖睡觉，好不好？”

顾佳菀睁着眼看了他一会，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不会走。

莫少凌没说话，只是低头在她微微发红的眼角亲了亲，让顾佳菀嫌弃的瞪他。

大概是这怀抱太温暖也太熟悉，顾佳菀渐渐睡了过去，脸上还带着安心的笑意。

莫少凌不敢也不舍得再放开她，他就着这个姿势对莫林吩咐了几句话，又让他不要关灯，直接离开了。

莫少凌身上穿着一套休闲西装，袜子都没有脱，就这么以一个顾佳菀很舒服，他自己很别扭的姿势抱了她一整夜。

顾佳菀睡的并不踏实，有别于她之前的昏迷不醒，现在她睡觉，几乎是一个多小时就会醒来一次，梦里也不安稳，总是在做噩梦，在挣扎，出冷汗。

有时候会冷不丁睁开眼睛，在看到莫少凌垂眸看她的时候，又会安心的继续睡过去。

一直到天快亮了的时候，折腾了一夜的顾佳菀才稍微消停了一点，睡得沉了。

莫少凌一夜无眠，他眼底洇出一片鲜血似的红色，顾佳菀第一次醒来后，医生跟他说过的话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

“顾小姐是一个在平凡但是安全的环境中长大的女孩子，她没有多少过分刺激危险的精力，也从来都没有这种心里准备。其实，在她上一次被绑架被救出来之后，她就应该接受一些心理疏导治疗。那一次的事情看似没有给她带来什么生活上的改变，但是，实际上已经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上一次的绑架，顾小姐遭到了虐待和殴打，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这对她来说是一段非常痛苦的回忆。”

“这一次，她再次受到了暴力伤害，并且勾起了她之前让自己刻意遗忘的一些东西。顾小姐现在只相信你一个人，其他任何人的接近都会引起她的恐惧和警惕。”

“对她来说，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代表着可能带来‘伤害’。”

莫少凌回忆着医生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摸着顾佳菀的脸，忍不住对怀里的她低声说道：“小蠢货，连到底是谁最危险都分不清。”

顾佳菀这会儿睡得正好，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反而是像个小动物，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

莫少凌缓缓收紧了抱着她的胳膊，柔声承诺道：“菀菀，不管是谁要伤害你，我都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