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朱由校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他还指望军机司成立后能够和内阁,以及文臣们分庭抗礼,慢慢制衡文臣呢,现在倒好,勋贵们被文臣压了二百年,早已有了奴性,将军机司发展成他们的一言堂后,想的不是去制衡文臣,去和文臣争权,反而想去加入文臣,甚至低三下四。
这可不是朱由校想要的结果,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一句诛心一般的话语。
看来等孙传庭在西南立了大功之后,就得立刻提拔为军机司司长之职了,不仅是孙传庭,例如杨嗣昌,阎应元等人,随之时间的推移,开始慢慢展现他们的才能,将会一点点取代勋贵们在军机司中的地位。
制衡文臣,还得是他们文臣自己人啊,而且这些文臣必须是从小在军机司中培养起来的,这样屁股才能坐在军机司这一边。
在这一刻,朱由校心中便已经有了决定。
没有理会两个勋贵那变得难看的脸色,转头对阎应元温言道。
“阎爱卿有话但说无妨,在朕这凡是认真讨论政事者,朕一视同仁。”
阎应元心下有些感动,连带着动作都有些过激,本应该如文臣那般拱手行礼的,却变成了如武将那般抱拳行礼。
“臣之所以觉得此事蹊跷,便是因为就在昨日,臣和杨嗣昌杨朗直以及汪文言汪朗直从四川接到了一则消息。”
朱由校看向杨嗣昌和汪文言,却见这两人全都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低着头,没有给予阎应元肯定的回应,同样也没有去反对。
这一瞬间,朱由校明白了,原来这是他们几个朗直商量好的啊,就是为了在自己面前风光一把,从而好改变他们几人在军机司中的地位,让两个勋贵不敢再小觑于他们。
只是杨嗣昌和汪文言比较圆滑,不想直面抗争,于是才抬出了阎应元去顶在前边。
“什么消息?”朱由校饶有兴趣的问道。
“就在半个月前,四川永宁宣抚使奢崇明的粮商队被水匪劫掠,蹊跷的是,不久之后,朝廷便收到了奢崇明想要赶赴辽东,替朝廷抵抗建奴的奏疏,实在令人怀疑。”阎应元答道。
丰城侯李承祚还没有什么反应,英国公张维贤心下一紧,连忙问道。
“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何不报于我等?”
“回国公爷的话,臣已报于丰城侯,只是侯爷说,这样的小事无关痛痒,按照惯例督促地方政府查清事实,剿灭贼匪即可。”阎应元不慌不忙的答道。
此时,丰城侯也开始为自己狡辩,说道。
“国公爷,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军机司成立以来,参赞天下军事,像这样的事情,在各地几乎每日都在发生,若是都要怀疑的话,怀疑的过来吗?”
此时英国公张维贤早已对丰城侯不报一点希望,保持了沉默,没有再发一言。
而朱由校又问其他朝臣。
“诸位爱卿怎么看?”
这才是真正考验人能力的时候,有的人通过一点点蛛丝马迹便可以推断出事情的真相,而有的人就算你把证据赤裸裸的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视而不见,依旧保守己见。
“以老臣之见,此事虽有些可疑,但却并不能说明什么,西南各省,局势错综复杂,机械斗殴,甚至杀人放火也时有发生。”
刘一璟想了一会之后,继续说道。
“不排除一种可能,奢崇明本就有赴辽抵抗建奴之意,如此才筹措粮草,如今粮草被劫,不得不上疏朝廷,所求也不过是让朝廷出粮。”
朱由校听完这话惊了,竟然还能这么解释,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固执己见之人,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吗?
更让朱由校觉得滑稽的是,其他朝臣们听到这样言论后,竟然有很多人也跟着相信了,纷纷出言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