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年近七十,服装华丽的老人和一个三十多岁的文人士子,在这里下了马车。
只见老人对后边侍候的丫头和护卫们说道。
“你们在此等候即可,老爷我这位朋友啊,他喜静。”
“是。”一众佣人们点头齐声答道。
点了点头,老人面露笑容,对旁边的文人说道。
“元素啊,随老夫去拜见一番吧,相信对你会有好处的。”
夕阳下,两个人相互搀扶,一步步向村里边走去,残阳的照射下,二人的身影在地上被拉的很长很长。
村子里,一座破庙改建成的私塾里,此时正在传出一阵阵郎朗的读书声。
私塾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捧着书,正在夕阳下幽幽的打着盹。
“老夫子,醉情于山水之间,天为被地为床,好兴致啊。”
忽然,只听一道雄厚却苍老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只见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慢慢向这边走来。
嗯?
老夫子从浅睡中醒来,用书挡住照射在自己脸上的残阳,睡眼朦胧的看向对方。
“老夫这区区寒舍,冬不能遮寒,夏不足避暑。可容不下东南吕家当代家主这尊大佛啊。”
吕姓老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笑嘻嘻的走到老夫子近前,随便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
“你我多年未见,曾经也一同三赴京城科举,如今何故说话还夹枪带棒呢。”
不等老夫子说话,吕姓老人便抢先继续说道。
“对了,为你引荐一位胸中颇富韬略的年轻人,不知还入得了您老的法眼否。”
腹有韬略?
老夫子此时才算开始正式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其他人或许不知,但是老夫子可是清楚的很,别看眼前这个吕姓老人笑容和善的样子,那可是东南八大家之一吕家的当代家主。
无论是眼界还是心气都不是一般的高,能让他称赞为腹有韬略的人世上可是不多见。
美髯飘飘,站在那里器宇轩昂,抬手举足之间自有一股英气,但是眼神中却不时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狡诈,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然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并存。
这就是老夫子看向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第一印象,脸上虽目无表情,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已经隐隐对其不喜。
那年轻人到也机灵,不用吕姓老人再介绍,而是抢先拱手行礼说道。
“在下姓袁,名崇焕,见过老夫子。”
“袁崇焕?”老夫子低声嘀咕了一句。
还不等老夫子说什么,吕姓老人抢先大笑说道。
“哈哈哈,如何,可还能入得了老夫子您的眼?”
“崇焕年轻有为,早在万历四十七年便高中进士,这一点可比你我当年强多喽。”
“初授福建邵武县知县,如今任期将满,前去京师述职,谋个好差事。老夫当年和其父多有生意往来,两家交情颇深,已视崇焕为侄子,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老夫无论如何都得帮一把,让如此栋梁之才蹉跎半生,实属不该啊!”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反而更加使得老夫子对袁崇焕不满。
本来看着仪表堂堂,器宇轩昂,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不想,却也是个善于溜须拍马,专营之辈。
表面讲的好听,主动为朝廷推荐人才,其实不过是安插在朝堂的眼线和势力而已,这些年,东南的那些富商们类似的事情可是没少做。
老夫子没在看袁崇焕一眼,心里暗叹口气。
事情坏就坏在这里,有能力没有靠山之人屡屡遭受打压。而心无点墨,善于结党营私之人,便可以在同党之中的提拔下,官阶步步高升,做到朝中重要的位置上去。
短短几年,从一个新科进士,便成为了一个掌控国家大事的重臣,一个职位的事情还没有搞明白,便又升到下一个职位,这样上来的重臣来掌控国事,能做好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