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府内不断有下界修士来此修行,可终究不是常事。
他们妖界能培养出来的上神连一万之数都凑不出来,单是依靠冥界又过分不现实。但傅蕙娘反而觉得很畅意,这段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痛快,不缠绕在仇恨之中,又不需要去谋取什么。
申不害告诉傅蕙娘,半月之内,琅嬛府都不会有人冒犯。傅蕙娘索『性』溜下界去,到悄无人烟的地方和沈大哥看风景。
“沈大哥,你会难过吗?为了合并失去自己。”傅蕙娘揪下一支碧藕草,左右旋转来稍稍掩饰内心的不安。
“并不会。起码有五分之一,那个人还是我。何况我见你的时间,可能还会比从前更多。”
傅蕙娘为沈靖绥微微心痛,或许说是为齐晋心痛。一个人到底对另一个人有多么爱护和决绝,才能下定决心使出分一为五的秘术?
齐晋的每一个分身都对她有着深深的执念,这份跨越了恒久的坚定……
从前她总觉得自己不是严雨,可重回故地后拾起来的每一桩每一件都告诉她,她就是严雨,这世界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严雨了。
“沈大哥,左右这半月不急回,咱们索『性』走一走好了。”
这世上的江河山川她都已经领略过了,这小小村落中破败的土屋,石头小道和连绵不尽的青草,还有道路两旁的杨柳却显示出一种与世隔绝的美丽来。
“沈大哥,你会不会煮饭呀?”
虽然不明白傅蕙娘要做什么,但沈靖绥还是毫无顾虑的回答:“会,从前在石屋就是我一人煮饭的。”
傅蕙娘嘿嘿一笑:“按理来说,农家『妇』应该会煮饭,可我实在是不会。不如就揽农夫的活计吧。”那词汇在舌头与牙齿间打了两个转,终究还是出来了。“夫君,我去捕鱼了。”
直到傅蕙娘脚底抹油一样的溜掉了,沈靖绥才笑道:“好阿。”
好阿。你高兴的话,怎么样都好阿。
傅蕙娘找到小溪后并没有忙着抓鱼,而是把发髻打『乱』,用一方布包起来。从前她未嫁过人,都是梳少女发式,这会儿,梳的并不是。
要是衣裳也能更像一些就好了,傅蕙娘微微咬唇。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篮子,果然捕到了两支鲫鱼,又采了好多野果,突然醒悟一样的砸了砸脑门。“忘记捡柴火了。”
没有柴火怎么烧灶煮饭?巧夫难为无米之炊嘛。
捡好了柴火后,傅蕙娘手提着两个篮子,肩背着筐往回走。远处的小土屋已经有了炊烟,傅蕙娘进屋后将柴火筐顺手扔在地上。“你怎么把我的活都抢啦?”
傅蕙娘弯腰眯眼看向灶台,里面哪有一根柴火。“阿!沈大哥,你居然用法术,真是,真是……”她嘿嘿一笑“真是太聪明了。”
由于调料过分稀缺,鲫鱼汤略有些腥了。不过两人都不在意,傅蕙娘坐在凳子上盯着乘着鲫鱼汤的盆子。“沈大哥,你说农夫和农『妇』都做什么阿?这里好像无地可种。”傅蕙娘略略嫌弃地撅起嘴,好像对不能种地这件事情颇为不满。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入室的光晕已经是红『色』的了。
“应该是教训淘气的孩子了,等到教训好孩子,农夫该给农『妇』讲故事了。”
傅蕙娘嘴角牵起:“什么故事阿?”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傅蕙娘很嫌弃地撇撇嘴。“这个故事太难听了。”
“娘子。”沈靖绥微微倾身,傅蕙娘不躲不避,支着下巴看向沈靖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