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嶨双目茫然,将两翼散出去的骑兵召回,又重新聚拢了兵卒,一番细看之下,不由心中大恸!
枪兵折了半数,弓箭兵折了四成,刀盾兵折了三成,骑兵折损最少,也失了两成人马!便是此时聚拢来的兵卒,也多有周身披创,垂手、跌足的轻重伤兵。
十年努力一朝散!看着依旧用崇敬和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木兰山子弟,杜嶨平生第一次有了放声痛哭的念头!
杜嶨正自悲恸,不妨耳边却响起两声熟悉的呼唤:“哥哥!”“督帅!”回头看时,竟然是自己那酆泰、卫鹤两位兄弟!
杜嶨急忙滚鞍下马,上前执起两人双手,眼中险些流下泪来,哽咽着道:“二位兄弟怎能到此处?莫不是来做说客的?唉,其实便是哥哥连累了众位兄弟,你二人尽管带着儿郎们降了吧。”
杜嶨此时心灰意冷,话语中尽是悲凉。
“哥哥那里话来!我二人岂是背着哥哥轻易言降的人?我二人却是那鲁智深放回来的!”酆泰闻听杜嶨言语,急忙剖白道。
“啊?”杜嶨闻言,抬眼便往白马军中看去!便见鲁智深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杜嶨眉头一皱,翻身上马,也不佩戴兵刃,就那样徐徐走出阵来。与鲁智深一抱拳,说道:“好一个欲擒故纵之计,没想到鲁提辖不但勇力过人,谋略也是深不可测!”
“哈哈哈哈。”鲁智深仰天长笑,一拨颔下长髯,粗声道:“洒家自娘胎里爬出来,便不知道甚么是谋略。我住了厮杀、放归二将,乃是遵从我家主公吩咐。洒家来时,我那节度相公便多次叮嘱,同为华夏儿女,定要少造杀孽!又言杜将军为人正直,木兰军军纪肃然,与那王庆不是一丘之貉,便要洒家得饶人处且饶人!”
杜嶨闻言,心中大为触动,归降的话语已然到了口边!然而杜嶨久经世事,却是个能稳得住的!想当年一时冲动投了王庆,才有今日之祸,此次怎能再凭他鲁智深一面之言便就降了白马军?若是那刘震岳也非当世明主,岂不是又将众位兄弟都陷了?
想到此处,杜嶨便闭了口,再不言语!
鲁智深见状心中一叹,开口道:“杜将军与我血战一场,也算给了那王庆交待,此时洒家只有一事相商,还请杜将军能三思。”
“鲁提辖但说无妨。”
“杜将军只需退兵木兰山,不再参与西京战事,今日之事便都揭过了!你我两军也不用再刀兵相见!”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杜嶨此时却也仰天大笑,心中似乎突然畅快了许多!只与鲁智深说了一句大有深意的话,便回军而去!
“杜某从此便在那木兰山中做壁上观,观天、观地、观人、观我木兰山何去何从!大恩不言谢,鲁提辖,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