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就刚好丢在正走进院子的大宝头上。
大宝平时本来话就不多,脸上也没几个表情,被枣核打了头,默默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阿喜跟唐浮坐在院墙之上,眼
底难得的露出一丝温柔,然后低着头继续走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阿喜见他没有反应,赶紧补充道:“哎!不是我扔的!是她扔的!”
唐浮这么快被出卖,哭笑不得,只好承认,对大宝喊了句对不起。
大宝也只是以微乎其微的弧度快速蠕了蠕嘴角,就走掉了。
“这个闷葫芦!”阿喜悻悻地骂了一句。
唐浮在边上看这对小冤家的互动,觉得有趣,凤冉身边跟着的妖灵,每一个性格都不同,要说起来,每个都挺有趣。
大宝虽然沉默寡言,但对凤冉跟阿喜的话却是言听计从,而平时基本上不会与其他人有什么交集来往,孤傲地就像一只苍
鹰,除了停留在最高的山巅上休憩,便是在蓝天之上不知疲倦地飞翔。
而阿喜虽是嘴坏,喜欢骂人,但对大宝却很特别,那份信赖感,不是心底十分重视的人,是不会有的。
唐浮故意打趣道:“虽然是个闷葫芦,但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阿喜突然红了脸,瞪着唐浮,“你胡乱说什么呀!谁要托付于他了!真是的,不请你吃枣了!”说着,还当真是气呼
呼地将唐浮手里还剩的那颗红枣一把抢走,转身就从墙头上轻盈如猫一般地跳走了。
看着她害羞着急的样子,唐浮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山庄之内,一片欢声笑语,除了东厢里的那间房间。
云孟辞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他们从兰贵阁里救了出来,她每次入睡之后,都会从梦魇里惊醒。在梦里,她还被困
在那个鬼地方,被人绑住手脚,被人肆意凌辱,生不如死。
无数次她想咬舌自尽的时候,都被人及时塞了木塞进口中,阻止了她。
等到她的意识已经麻木的时候,神智都已经不再清醒时,她已经回到了山庄里。
一切都像一场噩梦一般,但可怕的是清醒之时,发现噩梦里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身上的伤痕,被擦上了最好的药,几日之内,疤痕已经变得很淡了,但是还是让她触目惊心。
她故意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理,却还是听见外面有人说,“端王回来了。”
端王,是御无涯的封号。在山庄里,好些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御无涯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云孟辞的心却像是被一把尖刀,不停地刺着,在伤口中用力翻搅着,让她按住胸口,痛得无法呼吸。他还会回到自己
身边吗?他不会再要自己了吧。
这些问题,她不想去想,脑海里却像有无数个声音带着哭腔在呐喊,在质问。
她想他,曾经在绝望无助的时候,她多希望他能马上出现在自己面前,拯救自己。但希望一次又一次地破灭,她一次
又一次地被抛入地狱。
那些遭遇,她每每回想起来,浑身不受控制地打着寒颤,多害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不是在山庄,而是回到兰贵阁。
在煎熬中,时间如岩浆一般慢慢流淌,流过她的心上,烫得她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
那一瞬间,时间停止,呼吸凝结,云孟辞抬起头来,望向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泪腺像是山洪一般喷薄出两行热
泪,川流不息,奔腾不止。
无声的哭泣,把御无涯都吓了一跳,赶紧进来,十分小心地抱着她。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受苦了,我该死!”他努力用最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这些话。
进来之前,炎千释跟他简单而大概地说了一下,云孟辞失踪又被找回的事,一切罪魁祸首是御逸尘的安排。让御无涯
有了心理准备,但他再追问炎千释细节时,炎千释却凝重着脸色,让他亲自去问云孟辞。
一个女子被人劫走,还安置在兰贵阁那样的地方,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一些了。
御无涯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打散了,但他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难受。
可他确实难受,临行之前云孟辞的微笑,还映在他脑中,她高贵温婉如洁白的玉兰花,在枝头上迎着阳光自顾绽放。
而现在眼前的云孟辞憔悴不堪,红肿的双眼和颤抖的双肩,浑身冰冷地像是从鬼门关里刚爬出来的一样。
御逸尘,他在心里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
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被这个混蛋亲手给毁了。
御无涯搂着云孟辞,不敢太用力,即使他的体温也无法让云孟辞平息下来,只好任由着她在他怀里哭泣。她的眼泪仿
佛都快要将御无涯淹没了似的。
御无涯忍不住凑上前,轻吻着她的脸颊,想吮干她每一滴眼泪。
他的唇刚触到她的肌肤,却发现云孟辞如同受惊的动物一般,浑身抖得更加厉害了。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样子,他也不
忍心,只好松开手,站起身来。
“你先好好休息,我迟些再来看你。”他轻叹了一声,然后缓缓从屋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