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张鹤龄立时摇头,“若是自己人,看到咱们也该过来问安的,怎么会匆忙逃离?”
王守仁先是点头,但他又立即摇头:“伯爷这话,只对了一半……”
“哦?什么意思?”张鹤龄好奇。
王守仁道:“伯爷说他不是自己人,这话没错。那人的身手极佳,绝非普通人,我瞧你这民夫队列里,还没有这么好身手的人。”
“那错的那一半……”张鹤龄又好奇问道。
王守仁又将眉头蹙起:“伯爷说他匆忙逃离,却是不对的!他绝非匆忙逃窜,而是主动离去的。”
他又接着分析道:“他方才躲在林间那么久,咱们都没有发现动静,直到他离去之时,才闹出了些许动静。足可见他并不是怕被咱们发现而逃离,而是主动离开。”
听王守仁这般分析,张鹤龄好奇道:“如此说来,此人身手……还在你之上?”
王守仁抿起嘴来,顿了片刻才道:“怕是不在我之下……但具体高下,我也不敢论断。”
王守仁的身手,张鹤龄方才亲眼看过。
张鹤龄敢打包票,自己的侍卫,是绝没有王守仁厉害的。
而那神秘人的水平,不在王守仁之下,便是说那人比自己的侍卫还要厉害……
张鹤龄莫名打了个冷战,赶忙将衣裳紧了紧。
“会是什么人呢?”唐寅呢喃起来。
王守仁摇摇头:“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个女人……”
张鹤龄看向他,就听王守仁又道:“方才我进入林中,就已嗅到一阵幽香。那分明是女子所用的香粉气味。”
“原来如此!”张鹤龄点点头。
再望向那繁茂的林木,张鹤龄的脸上,已布满了疑云。
……
此刻,数里之外的西山之中,一个女子正静默靠在树下。
此人肤色白皙,一身鲜艳大红衣裳,正是先前潜藏林木,欲对张鹤龄行行刺之事的女人。
她神情仍是冷漠,眉头仍是紧蹙,可眼神之中,却多了几分迷惑。
“白莲教造反……流民生乱,全都源于饥荒……”
“真的是这样吗?”
这女子喃喃自语着,低眉思索。
她本生得极白极美,此刻凝眉细思,神情专注,更是婉若天仙临尘,干净地像是不染尘埃,连身后绿树上的尘土飞虫,都近不得她身。
“若真是如此,那你张鹤龄培育那红薯,即是挖了我白莲圣教的根,掘了我白莲教的前路啊!”
自顾自呢喃着,这女子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清幽,带了几分玩味。
她本是白莲教护法,张鹤龄想靠粮食平息纷乱,于她这个护法,极其不利的。
毕竟,白莲教靠着流民起事,如果天下再无饥荒,白莲教也再没有造反生乱的土壤了。
但此刻,这女子的幽然笑容里,却没有半分愤恨。
相反的,她的表情,比之先前,要沉定和缓得多。
玩味地幽笑了片刻,这红衣女子又轻哼了声,撇了撇嘴,似是在隔空与人较劲。
“也不知你是否在说大话……”
“罢了,便留你这条狗命,叫你多活几日……”
“我倒是想瞧瞧,你是否真能救万民于饥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