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span“这么肯定?”
陆靖表情古怪的问道。
要知道他今天下午还在研究白歆礼父母留下来的信息。
虽说那些纸条和笔记都是被封存起来而且有所残缺,但既然他看过了,那就不能说没有任何消息流传到外界。
“当然肯定,因为敢于进入秘境的考古学家都会提前写下遗书,然后由朝廷专门安排人送进去,这些人大部分都会直接死在秘境之中,偶尔有活下来的,也会受到朝廷的严格看管。”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李柯突然提到的信息,陆靖一时间有些错愕。
白歆礼的父母是因为一场考古活动而去世这事儿陆靖是知道的,他也猜测这两人应当是死于秘境中的危险。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当年那一场围绕着地狱道秘境展开的血雨腥风,许多人最后知道的可能就是七刑盗这个称号。
然而陆靖通过老爷子的描述,对当时的惨烈厮杀是有所了解的。
问题在于李柯的言下之意似乎是考古学家进入秘境近乎于自杀,而考古学者们也清楚这一点,即便如此也愿意在写下遗书后进去。
“乾翎三年,北海天外天,出现了一座由天庭碎片演化而成的秘境,当时不只是大煌王朝,周边几个王朝不约而同的派出船队和大批人手前去探查,在发现那是天庭碎片的前提下,有超过一百位考古学者直接无视了各自朝廷的警告进入其中,最后生还的不过三人,他们无一例外的得到了各自所属势力的保护,没人知道他们在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柯提及了几十年前的一件往事,随后坐回到陆靖身旁,在一大段的叙述过后,他就像是累了一般抬头看向天花板,又或者是想到了什么,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水,闷声补了句,
“有人告诉我,秘境中的一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凡人所能够接触的,哪怕只是短暂的瞥见或是一瞬间的接触,也会导致不可预测的灾难性后果......我口中的凡人,还包括我们这些修行者!”
“那考古学者们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奋不顾身,明知必死还要不知好歹的往里边冲?”
仿佛提前预知到了陆靖的问题,李柯笑了笑,
“这个问题我以前问过,直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不过我可以用某个人告诉我的答案来回答你。”
陆靖觉得李柯口中的“某个人”应该就是他刚才说的那个告诉他秘境内部特殊情况的人,于是越发期待这个答案。
直觉告诉陆靖,这会让他提前对秘境相关的一些事情有所了解。
“吾常闻......”
想到那段话,李柯没能保持坐姿,起身在房间里走动,手中的酒杯不断的举起又落下,像是在吟诵诗篇,又仿佛是在回忆过往的某段令他印象极为深刻的记忆。
“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
“然吾知其谬,其知者非求人,实乃出而逐人矣。”
“其刻深而无情者,如鹰犬逐兔。”
(我听说,其实不是人在不断追求知识,而是知识再不断地追求人。但我知道那是错误的。知识并不只是在追求人,而是在追逐人,它的追逐残酷而没有感情,就像猎鹰,猎狗追捕兔子一样!)
说实话,陆靖对一些比较文绉的表述理解起来是比较困难的。
所幸他最近在应工书院也算是听过几堂课,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终于明白李柯想要表达的意思。
为这段话中蕴藏的内容感到惊诧之余,陆靖有心想要再问上两句,却见李柯已经在窗台边落座,一言不发,手指勾着酒壶左右晃荡,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此时再开口追问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房间内的氛围一时陷入沉默,陆靖不免还是想到了白歆礼的父母。
按照李柯的说法,白歆礼的父母应该是主动选择前往秘境,也早就做好了死在其中的准备......
且不论他们如何能放心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留在家陪自己的祖母,他们在秘境中研究得到的资料应该都被玄明司给取走不是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祖宅里?
他们的身份与寻常的考古学者不同,享有一定的特权,还是说他们......
正思索着,已然恢复成慵懒模样的李柯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个木匣抛给陆靖。
接过来将其打开,陆靖发现里边存放着的正是之前在研讨会上看见过的,能够让人在冥雾中长时间存在的蜡烛,只不过都是没有制作完成的,需要进一步加工才行。
旁边还摆放着一份抽出怨鬼体内冥气,在注入蜡烛内以完成这件冥器的术法册子。
原本李柯想的是只买一份,他用术法制作蜡烛供两人使用,只不过后来陆靖特地让他多买......准确的来说是赊一份,因为他们手里还没有魂珠。
陆靖的理由是为一个半妖朋友买的。
实际上还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秘境内部他是肯定要进去的,涉及到镇魂卷内的秘密,他又不想跟别人合作,只能自己单干。
李柯对此倒没怎么在意,毕竟在他眼中陆靖是个武夫,根本就用不了制作冥器所必须的术法。
殊不知陆靖这几天已然摸到那股气感,距离成为真正的术士只差一步。
“对了,我这儿还有件事情想找你打听。”
关于秘境的事情聊完了,陆靖很快便又想起自己下午让白歆礼画的宫殿。
在他认识的人里边,李柯无疑算是见多识广的那一批。
“什么事?”
李柯很是干脆的问道。
“我这儿有一张图,是跟一座宫殿相关的,它的来历应当跟地狱道有些联系。”
陆靖清楚的记得镇魂卷背部的云雾是因为厉鬼体内抽取到的能量而散开的,再加上那座宫殿周围的景象也确实幽怖。
如此想来,想要解开其中的隐秘,还是得从这方面着手。
然而陆靖的期望并没有得到实现,李柯接过纸张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出一句,
“我对建筑学实在是没什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