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未曦摇摇头，“我哪里知道啊！不过是又给他讲了我被陆玉昤冒名领恩的事情。我那时候被娘亲限制着，对于救人之事谁都不许，也是憋屈坏了。何况，心里也是非常不服气的。明明是自己救了人，非但被人冒领了，还不能。所以，好不容易逮着个倾吐的对象，便竹筒倒豆子般全了。”

伊水湄叹口气，“你是不是以为，他一个将死之人只会将秘密带到坟墓里？”

“谁知道呢？”陆未曦轻声道，“那个时候想了些什么，早就不记得了。好像讲完后，他突然间就睁开了眼睛，问我怨不怨恨的话。我当时就又拿娘亲的话回答了他。在陆玉昤冒领救命恩人这件事上，娘亲其实一直都是相信因果报应的。”

伊水湄眨了眨眼睛，“难不成我那时候还指望着老来把陆玉昤给收走？”

陆未曦笑笑，“娘亲了，陆玉昤虽然占了救命恩饶名头，却未必就是好事呢！好事有时候能变坏事，坏事有时候也能变好事。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活着，活的比谁都好才是对怨恨的最好的报复。”

伊水湄道：“你曾经的娘亲果然是佛经看多了，太良善了。”

“娘亲一针见血！我现在是觉得，太善良了，其实也不是很好。”

“当然不好了！以我过去八年吃苦的经验来，快意恩仇最好。”

陆未曦就笑不可遏，“怎么感觉，过去八年若是没有溯儿拖累，娘亲就去闯荡江湖了呢？”

“哈哈！”伊水湄打着哈哈，“我要是会武功的话，没准儿真那么干。”谁心里没有个江湖梦啊！

陆未曦打趣道：“现在，就算娘亲会武功也不行了。拖累越来越多了。”

伊水湄道：“我现在好吃好喝，还想着风雨飘摇的江湖做什么？怎么？今儿雍郡王跟你摊牌了？”

陆未曦摇摇头，“不是他点破的，是我自己想起来的。他今日不是回府就晕倒了嘛！我看到他躺在床榻上的样子，就突然灵光闪动的跟八年前的那个影像重合了。”

伊水湄默了默，“那倒也是啊！一个人躺着的样子跟站着时候的样子的确是有出入的。”

“娘亲也这么想？”

伊水湄道：“不是我这么想，是事实就如此。这一点儿，在孩子身上尤其明显。溯儿的时候，前几个月不是一直躺着的嘛。后来，能抬头了，竖着抱起来，我都觉得不是自己的孩子了。适应了好几才适应过来呢！”

陆未曦低低的叹气。

伊水湄摸了摸她的头发，“孩家，别总是叹气！都把自己给叹老了。你想起他是谁了，这不是好事吗？”

陆未曦重新将头埋了起来，“好什么呀？我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怎么办？”

完了，却没听到回音。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动静。倏然抬起头来，就对上了伊水湄含笑的眼眸。浑身就如同有虱子在爬的不自在。

“娘亲觉得这很好笑吗？”着，两边的腮帮子就鼓了起来。

伊水湄伸手拍了拍，“不是好笑，是突然有了‘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嗯？”陆未曦不解。

伊水湄笑，“喜欢一个男人又不是什么丢饶事情！”

“娘亲在什么呢？”陆未曦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我哪有喜欢什么男人？不过是想起了八年前的旧事，怎么就跟我喜欢男人扯上关系了呢？”

伊水湄敛了笑，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如果不是喜欢，为何不知该怎样面对他？你当初在寒凉寺摘的那两个梨子哪里去了？全进了我的肚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