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他自然无法问出口,正想说点其他的,就见谷辛雨趁无人注意凑过来轻声问道:“小齐哥,柱子旁的那个姑娘,怎么会来这里?”
小齐哥瞧了一眼,“哦,她啊,是公子特批让她来这里打工的,听说是欠了公子一千多两银子,想打工抵债呢!”
“余公子招人不是向来很严格的吗?”
如今又不是东莱城那次那样,为了博名声招些学子学员到各分店打工。
“是啊,”小齐哥也是十分不解,“最早的时候,是公子把她请进来的,还陪着她吃了一顿饭呢。”
“原本看她穿着单薄,还以为公子是好心,接待一位没饭吃的姑娘来店里吃点。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和咱们公子早有渊源,似乎是这姑娘的父亲赌债欠了很多钱,公子不知什么原因替她还了,如今人家姑娘找上门,非说要把欠下的钱打工抵了……”
小齐哥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都一股脑说出来,“可她也太高看自己了,每日收拾餐桌和上菜,猴年马月才能把一千多两的债还清啊……”
小齐哥还没说完,谷辛雨已经朝着柱子旁的人走了过去,“费昕,你怎么在这儿?”
在小齐哥惊讶张嘴之际,一直低着头擦拭桌子的费昕扬起头,扯扯嘴角笑道:“辛雨,你这么早就回西宁城了?”
“家里也没什么事,就早早回来了。”谷辛雨随口答着,“你是为了还债才来这里打工的?”
费昕低头继续擦桌子,将桌上的脏污纳于一处,“是啊,那一千二百两银子本就是我的债务,你帮了我的忙,我却不能让你因为我欠了其他人的人情。”
谷辛雨也不含糊,直接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余公子出的钱?”
费昕停下手,抬眼笑笑,“辛雨,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在「红白二字」打工两年,还是你介绍我进去的呢。如今小齐哥成了齐掌柜,虽然认不出我了,但背后的主子却没有变,我猜到是余公子,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小齐哥在听到谷辛雨唤出那个名字时才觉得十分熟悉,惊诧自己口中的这位姑娘曾与自己共事过一段时间,又想着辛雨与她相识,再想想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脸红。
因着天冷,又长时间浸泡在冷水中,费昕的手涨得通红,谷辛雨觉得那抹红色有些刺眼,“我说过的,不必你还。”
费昕毫不退让,目光直视,“辛雨,我的债主是余公子。我没法在知道债主是谁的情况下,还心安理得毫不作为。”
费昕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是他,你是你,我欠的是他的钱,与你无关。
谷辛雨被堵得严严实实,偏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是啊,她觉得自己欠余少卿的钱不算什么,对方的财富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帮他带来的。
这一千多两银子放在她每月的分红里,便不值多提了。
余少卿自己也说了不必还,如此一来,她倒还真没想过还钱这一说法了。
他们的财富是相依相存的,她信任余少卿,就好比她从未去查证过她每月的分红是多了还是少了,横竖够用就行。
但费昕不会这么想。
费昕向来傲气,要是知道自己父亲的债务是由一个不相干的人帮忙还的,怕是接受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