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浮萍?”
“破合纵?”
“腹背受敌!”
嬴政喃喃自语,突然眼睛一亮,不可思议的看着夏青。
本来只是想随口问问,看看这小子对这天下都有什么看法,是否也如那些愚民一般,动不动就受各地士人挑拨。
结果这话一出口,直接就抓住了大秦的危险之处!
嬴政脑海中不禁浮现一道身影,扶苏!
若扶苏也有这般见地,何苦会被他贬至上郡受苦?
这些年,随着天下一统,对他歌功颂德的也大有人在!
对他怀恨在心,恨不得杀而食之,怒指喝骂的也大有人在。
同样,劝他怀柔,停止战争,不要继续苛捐杂税,滥用民力,还天下太平的也大有人在。
可最后又有几人能真正的体会过他的难处?又有几人和他谈论这天下局势的危机?
太少太少,甚至就连扶苏,也动不动用儒家那一套来指责他苛捐杂税,弄得天下民不聊生。
可这扶苏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也不是他想要的吗?
他要能明白这一点,何苦被贬至上郡受苦受罪?
反而是在夏青的嘴里,一开口便道尽大秦的危局,这让嬴政的心中不由一阵悸动。
夏青没有注意到嬴政的神情变化,依旧自顾自道:“以上,还仅仅只是我大秦明面上的危局。实际上,更大的危机还在暗地里!”
“这六国虽灭,但六国的人并没有死尽,我大秦也不可能将六国的所有人斩尽杀绝。不仅一般庶民,甚至就连那些士族也不能彻底屠灭。”
“这样,就很容易导致一个局面,无形的杀机,随时笼罩我大秦!”
“荆轲刺秦咱们就先不说了,就说高渐离刺秦,怀的不就是家国仇恨嘛!”
“这世上有一个高渐离,就会有千千万万个高渐离。大秦灭得了六国,却灭不了六国的仇恨!”
“一旦哪一天,这六国士族余孽汇聚一起,化作一股力量,振臂一呼,必然会引起六国旧民震动,届时,再加上匈奴胡人之乱,还有百越之地的混乱,我大秦不仅腹背受敌,更要里外应对,说的大胆一点,亡国只在旦夕之间!”
“或许在有些人看来,面对这种仇恨,就当以怀柔的手段加以安抚,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可实际上,真要怀柔,无异于为虎作伥,自寻死路!”
“这一点,始皇帝陛下就做得很好。以更加严酷的律法,压制一切,平定一切。”
“移民戍边,把天下人重新拆分,再重新组合,便如过筛子一般,多过几遍,再加上时间的沉淀,过了几代之后,所谓家国仇恨自然不在。后人记住的便只会是大秦,谁还会记得曾经的山东六国?这世上,强者为尊,永远不会有错!”
嬴政静静的听着,不禁暗暗点头。
这小子所言,还真是头头是道。
没错,面对这等外敌虎视眈眈,内部乱象频发的局势,他做的向来都是以铁血手段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