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身材魁梧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站起身来,此人的脸色微现枣红色,身高体健长相英俊。
他远远的望了孙山一眼,目光中有些欣慰和赞赏,低声叹息一阵后,向众人打了一声招呼,调转身躯向村中走去,看样子是不想与孙山见面叙谈。
此人走后没多久,那叫做冯四的壮汉便悄悄地向身边人询问:“唉,那孙全怎么突然走了?他不是和孙相公交往不错?今天孙相公荣耀归来,他怎么悄悄地溜走了?”
刚才讥讽他的壮汉看起来是个极为刻薄,又喜好背后说别人闲话的人,撇了撇嘴又开口嘲讽刚离开的孙全。
“嘿,他算哪门子葱啊!孙相公之前与他交往甚好,是当时年少无知,又不知晓孙全以往的底细,现在孙相公考中副榜举人,他还有脸面再去和孙相公称兄道弟?”
看到冯四一脸不同意他的观点,那人又继续讲解着:“再说谁知道孙氏一族还认不认孙全为族人?唉,总之孙氏家族这次祖坟上冒青烟了,真得要大发迹了。”
冯四实在看不下去那人的刁酸刻薄的模样,忍不住也撇了撇嘴,大声的反驳对方。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不管怎么样,孙全都是孙氏一族的族人,比咱们外姓人强多了。咱们还是不要多言多语,小心惹恼了孙相公,可不像以前赔个笑脸,说几句好话便可以轻易解决。”
那个人还想顺嘴讥嘲冯四几句,却突然听到有人低声打断他们的谈话,还小声警告他们不得放肆妄言。
“二位老哥儿说话小声些,孙相公快过来了,被他听到了,总是有些不太好,二位都少说几句吧?”
孙山骑马来到众人的面前,从马上跳下来,躬身向众人施礼问好。
“见过各位乡邻父老,这位是冯四叔吧?我以前见过您,冯四叔您好,众位好,各位山都不太熟悉,有所失礼了。”
说完躬身向众人拱手行礼,这是乡村间的礼节,万万不能出错,否则众人会在背后戳脊梁骨,暗地里说三道四,会让父祖们生气的。
冯四见到孙山对他如此礼遇,不禁直起脊背,没有向孙山行礼,而是像对待村中同辈人一样随意回了一礼。
不过他也不敢造次,客气的询问孙山:“孙相公,听说你中举了,这可是真的?前些天大家伙都忙着收庄稼,也没空亲眼见到官差送喜报,可否与我等说一说详情?”
孙山的俊脸微微一红,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客气的与乡邻们周旋。
“冯四叔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山哥儿即可,别相公长相公短的称呼,徒然叫乡邻们笑话,外人听见了还会说山倨傲不懂礼貌。”
之后他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各位乡邻,说来惭愧至极,这次乡试山有负众望,仅仅得了一个副榜举人的功名。不能进京参加来年的春闱,只得回转家乡备考三年后的乡试。”
冯四和众乡邻同时惊讶的大叫一声,慌忙行礼道歉:“哎呀,孙相公真中了举人,那以后您就是举人老爷了。我等可不敢造次,僭越自居举人老爷的长辈,请多多谅解我等冒犯之错。”
孙山连忙上前拉起欲行大礼的冯四,又向众人说道:“各位乡邻万万不可如此,山无论得中何种功名,都是诸位的晚辈,可不能行大礼折煞孙山的福份。”
可冯四等人坚决不同意孙山的提议,不肯再让孙山称呼他们为叔伯,孙山再三劝说,他们只是不肯听从。
双方正纠缠之间,忽听得一声妇人欣喜的叫喊声:“山儿,真得是娘的山儿啊,你可回来了,娘想死你了。”
孙山转身抬头望去,一位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气喘吁吁的急跑过来,想必之前她是在做晚饭,手上还沾着一些面粉。
她此时脸上汗水淋漓,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十分激动的望着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