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三年的春节来临,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五,孙山可箅知晓了此时过年的繁琐和诸多规矩,令他大叫吃不消。
先是拜祭祖先,然后向本族长辈们一一拜年,还必须是恭敬的叩拜,接着向同辈份年长者拜年,这一次不用跪拜,深施躬礼即可。
孙山在孙河等人的簇拥下,向村中同族长辈们拜年的时候,发现没有向孙全的母亲拜年。
他便领头迈步向孙全家走去,却被孙河等人劝阻住,齐声劝说他不必亲自前往。
孙山神色不悦的怒瞪了孙河一眼,看到对方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不敢向自己解说其中的原因,便气愤的怒斥孙河等人。
“干什么?都是孙氏一族之人,岂能厚此薄彼,不管怎么说,九伯母那儿应该去一趟,否则太失礼了。再说自从我回来之后,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和全哥叙过话呢,也不知道他成天忙乎什么?怎么一直都没去过我家?”
孙河等人听到孙山尊称孙全为“全哥”,脸色都不禁微微一阵通红,好像受到什么羞辱似的。
尤其是孙河想向孙山说些什么话语,可憋了半天,还是呐呐无语的让开了道路。
孙山等人又向东面走过几户人家的庭院,前面渐渐没有人家居住,在不远处孤零零的伫立着一座农家小院,那里就是孙全母子的住处。
小院内有五间挑泥墙茅草顶主房,还有放杂物的厢房,另外厨房、茅厕、水井等设施一应俱全。
只是没有像村中人家那样砌院墙,而是在南面留着扎成篱笆的农家小院,里面种植着几畦蒜苗菠菜等应季蔬菜。
篱笆小院内还养着看家狗,听到孙山等人的脚步声后,发出一阵汪汪的吠叫声,看样子狗是拴着的。
孙全听到狗叫声,低着头从厢房中走出来,也不抬头看看是谁来了,便大声的呵斥起看家狗。
“小黑,你又胡乱吠叫什么?那只是过路之人,不会来咱家的、、、、诶,山、、、、弟、、、、不,孙相公,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啦?”
孙全猛然看到孙山带着孙河等人推开篱笆门,面带笑容的走向自己,他先是惊喜的顺口叫了一声“山弟”。
可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又以孙相公称呼孙山,神色间充满尴尬不安,甚至有几分惶恐畏惧。
孙山没料想到孙全会对他如此生分客气,直气得鼓起了嘴巴,愤愤不平的埋怨着孙全。
“全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咱们是同族兄弟,何必学人家叫什么孙相公?真是的,太让我生气了。今天正逢年节,我带着他们来给九伯母拜年,至于全哥处,咱们哥弟俩那么熟了,就不用客套啦,待全哥成亲生子后,这个礼节便不可缺少了。”
孙全的脸色微微一红,静默许久之后,才有些忸怩的开口回应,依然有些客套生分。
“噢,这些天母亲身体有些不适,一直卧床不起,实在没有人照料,我才没去向长辈们拜年,多有失礼了。”
又沉寂一阵后,他又有些拘谨的向孙山解释:“孙、、、、不、、、、山弟,你大婚之时,我匆匆送上礼金,又回家照顾母亲,才没有和你见面道喜,恕罪,恕罪。”
孙山对孙全的格外客气心生反感,却隐忍着没有爆发出来。
大过年的喜庆日子,就别让人让己不舒服啦,孙全愿意客套,便随着他的心思行事吧。
孙山按照惯例跪倒在地向九伯母拜年,孙全的母亲脸色红润,哪里有一丝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