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立刻有人齐声欢呼:“大家伙静一静,放榜了,放榜了。”
那名吏员向人群大声宣读着县令石礼亲自书写的文告,无非是今届县试与众不同,便取消以往县试和府试盛行的轮榜制,改为正式的放榜制。
此次县试的风头不小,却仅仅录取五十名考生,将会有近八成之人被残酷淘汰,此言一出又引发众考生的齐声唉叹,却无人敢鸣不公。
当榜单从后面一名考生的名字诵读出来时,立刻传出一个激动的欢呼声:“噫,我中了,侥幸吊榜尾,没有沦陷到名落孙山之下,侥幸,侥幸,众位学兄同喜、同喜。”
直到诵读完县试第十一名后,始终没有孙岩和孙海的名字,孙岩还好受一些,毕竞这些天有人盛传他会得县试案首,无形中让他变得自信许多。
孙海可就惨了,他明知自己的才学差了孙岩一筹,自己有希望进入县试前十名吗?对此想法他都持怀疑态度。
伴随着第十名、第九名、第八名考生的名字被吏员诵读出来,孙海的信心已经被残酷的现实击溃,双眸含泪抽泣不止。
就在孙消觉得无颜面对一脸期待他的父母双亲时,前来看热闹的孙木用力一拍他的肩膀,狂喜的哈哈大笑着:“吾儿果真厉害,竟然中了县试第七名。”
心情激荡的孙海,根本没有听到吏员诵读自己名字的声音,误以为父亲是哄骗自己,当即哇的一声痛哭出声:“父亲别骗我了,孩儿无能,让您和母亲失望了。”
孙木看到儿子不相信的模样,气得嗷嗷直嚷嚷:“众位让一下,待我问一问这位官爷,县试第七名可是沙沟乡马家村的孙海?”
附近的人被他的怒吼吓了一大跳,当看清孙木身穿一袭短衣短衫,年纪在三十多岁之间。
便有人惋惜的叹息着:“唉,又有人看榜发痴了,可怜他已经三旬有余,怎么还白日做梦?一个乡巴佬还想考科举功名不成?”
面对各种感叹、指责之声传来,甚至有无良之人低声怒骂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穷疯了吧?
一向老实诚朴的孙木被彻底激怒了,从衣兜内掏出一块约一两的碎银子,远远的抛到己停下诵卖看热闹的吏员面前。
还恭敬的拱手施礼询问对方:“这位官爷,您能否重新诵读一下县试第七名的姓名及家庭住址?这些许财物请您吃一盏茶润润嗓子。”
看到孙木的言行举止不像是疯癫之人,再加上有一两银子作赏钱,那名吏员极爽快的点了点头,先哈腰拾起碎银装好,又一次大声诵读起来。
“正德十四年春沂水县试第七名,沙沟乡马家庄孙海。县试第七名,沙沟乡马家庄孙海、、、、、、”
为了对得起孙木给的赏钱,那名吏员特意连续诵读三遍,还不放心的按了按自己的衣兜。
孙木登时脸现激动不已的神色,木然呆立许久之后,才狂喜的大叫道:“噫,中了,中了,还是县试第七名,真是欢喜死人啦。”
孙山看到族兄脸现一丝疯癫之色,害怕孙木乐极生悲,紧走几步来到孙木的面前,用大拇指暗掐他的右手虎口处。
这一下果真有效,孙木痛得打了一个哆嗦,人迅速的苏醒过来。
他向孙山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迅速的镇定下来,向那名吏员及众人抱拳致歉:“让众位见笑了,孙海正是犬子,我才如此失礼,失态之下做出无礼举动,望众位原谅一二。”
“嗡嗡嗡”一阵议论声陆续响起:“噢,怪不得他如此激动,原来是自己的儿子考中了县试第七名,换了谁都得兴奋的发狂。哎,不对呀,他这么年轻,儿子岂不是超不过二十岁,还是个少年才子的父亲,真是了不得。”
立刻便有人敏锐捕捉到这个惊人的信息,哪里还有观榜的心思,连最为吸引的县试案首花落谁家,他们都懒得去理会。
有一名身穿绸缎衣衫的中年人十分费劲的来到孙木面前,笑容满面的向孙木拱手施礼套近乎:“请问兄台尊姓大名,小可是王家庄的王员外,见过孙兄台。”
看到王员外的年纪明显比自己大,却一囗一个兄台的叫着,还穿着不俗,一看便是个有钱的富绅,孙木连忙拱手回礼。
“小可姓孙名木,孙海是我唯一的儿子,刚才小可多有失礼,让王员外见笑了。木今年刚满三十六岁,见过王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