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家热闹非凡,和郑贵血缘相近的几名族人被邀请来陪客欢饮,并开始商议着何时操办婚礼,是不是还要走婚前六礼仪式?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正议论的热闹之时,郑三爷不请自至,还拿出郑氏族长的身架,大刺刺的受了孙山三人恭施一礼。
郑贵身为族中晚辈,又与郑三爷同族同宗,也不愿意与郑三爷当众翻脸,与孙山等人将郑三爷请到上位端坐,其他人按照身份高低或辈份相继坐下。
郑三爷端坐在首座,笑咪咪的向众人解释自己为何坚持让孙家来人做婚礼上的见证人,确保孙小妮的正妻身份。
“老夫之前并非是故意为难贵儿一家,而是要让孩子们的婚事合乎礼节和法度,可有向孙家下聘及相关婚书?拿过来让山哥儿看一下,便知老夫所言是否有道理?”
郑贵一个庄户汉子哪儿会懂这个,叫妻子拿来当初和孙家订立的文书,交由孙山三人一一观看。
郑三爷这次可开了眼了,三个小青年都识字,拿着契约看了一遍,都说有些不合乎律法。
他为了考验一下孙山是否真的识字,还以自己年老不识字为由,让孙山将契约读与他听。
结果是孙山亳不犹豫的读了一遍,内容和那天找的蒙学夫子读得一样。
这时候郑三爷有点懵了,对方既然识字,可别是自己真的年老眼昏花看错人了。
他便小心翼翼的询问孙山的功名,这正中孙全的下怀,傲娇的将孙山的功名说了出来。
“我家山弟是正德十四年山东布政使司乡试正榜第二名举人,现在要到京城参加来年的春闱考试,途经此处才来到郑家庄拜见贵叔及贵婶。”
不说这些吧,郑三爷还真的未必想再与郑贵为敌,毕竟郑贵有了孙氏家族这样的亲家,自己还是与他和平相处为上策。
一听到孙山是乡试第二名举人,郑三爷反而坚定捉拿这三个′假冒孙氏子弟’的信念。
乖乖,你小子还真敢吹,还乡试举人老爷,还是第二名。
咱们清源县除了县令大老爷和县主簿二老爷(清源县是小县,不设县丞)是乡试举人。
至今除了几个望家豪族数年前出了几名举人,还真没听说过有普通农户子弟中举过。
你们沂水县孙氏都穷得将女子卖作童养媳,还他娘的能有人中举人?
骗骗那些目光短视的乡下人可以,想骗我这个有儿子在县衙做书办的老头子,你们还差了几分。
至此郑三爷从心中坚定了这些人冒充科举功名案的信念,认为孙山三人就是山东境内的某县城混混地痞,被郑贵一个冤大头请来作局当骗子。
于是他说这份契约不合乎律法,为了保证孙小妮的合法权益,应该到县衙再开一份合法的婚约文书。
那张契约只是一个简单的童养媳合约,写契约的人大概自身文化也不高,字体歪歪扭扭,内容词不达意。
若将人名换作猪羊等动物,就成了一份卖猪羊等动物的契约。
且由于两地相隔距离太远,是先由孙季老爷子摁的手印在前,后来郑贵又摁的手印,由印泥的颜色深浅,便能一眼看出来有所不同。
若以后郑玉真的发达了,完全可以不承认这份婚约,可以将孙小妮降为妾室,或者合法和离,且不承担任何责任,对孙小妮的未来生话没有一丝保障。
只是在这些乡下农户家中,也属于正常之事。
大家伙都是赤贫人家,平时连温饱都难以保障,还学大户人家行六礼后再结婚吗?
哪一个不是送点彩礼,只要双方父母都没有意见,有的连迎娶媳妇都无钱操办,直接领着媳妇回家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