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平县内王氏旁支家族的祠堂内,王氏族中的最优秀子弟,现年三十二岁的正榜举人王应也正在诘问王氏旁支现任族长王锦。
“兄长,你为何如此执意与孙县令为敌,咱们一向与他无怨无仇,兄长竟然一下子派出十人参加县试。若一旦孙山恼羞成怒,全力打压咱们王氏旁支一族,兄长以为就凭借着我举人的身份,便能抵挡住孙山的雷霆重击。”
看到王锦丝毫不为所动,王应也顾不得长幼尊卑,大声的训斥起王锦。
“兄长太糊涂了,只会听那马武的蛊惑。再说鏊公也不会全力支持我们,到时候兄长会成为太平县王氏旁支一族的罪人。快醒醒吧,兄长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若再迟延几日,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王锦闻听之后,脸色有些犹豫不决,可过了一会,他又转变为异常坚定无疑。
他伸手向东面马氏族人的住处遥遥一指,向王应耐解说着其中的秘密。
“贤弟有所不知,孙山看似手握一县之大权,其实早已是群敌环伺,身处于危局而不自知矣。且不说李东阳一系官员对他恨之入骨,早已辞职归乡的焦芳原也属于廉王一系,也因孙山之故被罢免去职,廉王早对孙山抱有深深的敌意。”
王应有些生气的怼了王锦一句:“那兄长怎么不提孙山是当今圣上的天子门生,又是庚戌科二甲第九名进士,将来拥有进内阁做辅臣的资格,也是我等能招惹得起的人物?”
王锦反而没有太生气,′嘿嘿嘿’一阵奸笑之后,笑咪咪地回应着他的问话。
“嘿嘿,孙山在科举乡试场上,没有座师和同年的相助,纵使他深受皇上的赏识和宠爱,现如今在大明官场上没有人愿意护着他,三五年内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咱们与马氏、李氏联手对付他,会博得廉王殿下对我王氏的另眼相看。”
这一次连王应都有点为之心动不已,若真有廉王殿下的谕令,想方设法对付孙山也不是不可以。
因为当今天子正德皇帝已至三旬,至今没诞下一儿半女,廉王将来有可能兄终弟及,接掌大明天下为帝。
到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孙山早已屡树强敌,将来的前程必会黯淡无光,哪里还有精力对付太平县的王氏旁支一族。
当王应向王锦提出要看一看廉王的谕旨时,王锦付之一阵晒笑,说出一番让王应气恼不已的话语。
“哪里有廉王的谕旨,是廉王府内务大总管马振专门写信告知其弟马氏族长马武,要我等联手为难孙山。咱们王氏若不全力迎合马氏一族行事,一旦事成之后,马振会轻易相信我们吗?在各项利益分配上,咱们王氏一族会吃大亏的。”
王应愤怒的用力一拍桌子,冷冷的怒哼一声,十分不满意的大声反诘问王锦。
“兄长,你觉得权阉马振将来会有好下场吗?还上赶着去逢迎此人,真正是糊涂至极。自大明立国以来,王振、刘瑾等权宦可谓有多么权势赫赫,其下场便有多么悲惨可怖,兄长也应该知晓此事吧?”
王应越说越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满腔愤慨,也顾不得王锦的兄长身份,大声的劝解王锦早点儿改变心意。
“兄长,以小弟愚见,咱们王氏一族应该尽快与马振一伙切掉所有的联系,才是至理正道。攀附谄媚权阉者哪里有什么好下场?否则鏊公一旦事后追责下来,苏州府吴县王氏一族会轻易放过兄长你吗?太平县王氏旁支一族也恐怕没有兄长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