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孙山一直微笑不语,李氏子弟和王氏子弟也不能再故作姿态的沉默不语。
那名李氏子弟首先开口说道:“县令大人,学生觉得此篇文章本是好文章,不过学生总有一种似乎相识之意,以前应该读过此篇文章,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何时读过此文?”
孙山颇为玩味的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王氏子弟,双眸中充满着就等待着你发言之色。
那名王氏听完李氏子弟的言语后,脸上流露出一丝赞同之意,对孙山的暗示视而不见。
他皱紧着眉头也跟着说了一句:“我也好像在之前诵读过此文,只是能够确定不是马贤弟之作,而是一位名士的范文无疑,只是短时间内想不起来了。”
马儒看到他之前的盟友个个想要背叛自己,不由得气恼的大呼小叫。
“姓王的和姓李的听着,你们不要畏惧孙山狗官,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就是我的最新之作,哪里是什么名儒旧作范文?”
孙山见李氏和王氏子弟讷讷的无言以对,便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言明这是自己对此篇文章的评判。
并让小吏遍示于众落榜考生们,想看一下众人对此事可有深刻的领悟?
当马儒看到纸上的九个大字后,脸上流露出一丝绝望且震惊不已之色,他的身子猛然一软,瘫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跋扈气焰。
“瞿公若至,必录为案首。”九个大字一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李氏和王氏子弟不约而同的大叫起来。
“对极了,就是瞿公讳景淳长者的昔年旧作,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如此熟悉呢?马儒你真是个卑鄙无耻之徒,竟然敢剿抄瞿公的院试旧作范文!”
尤其是那名王氏子弟一针见血的直言无忌,还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马儒大声叱骂起来。
“怪不得此篇文章如此熟悉却很少人知晓真相,以前我在济之公做客,在王氏族中的藏书阁内读过此篇文章。因为文笔优美流畅,着实是一篇上好佳作,又不太长,我便默记下来。马儒你竟然敢剿抄景淳公的旧作范文,真是好不要脸。”
那李姓子弟也跟随着呵斥马儒:“怪不得之前我只是感到很熟悉,原来是景淳公的年少时参加院试的文章,马儒好不要脸,我等以后绝对不再与你交好了。”
瞿景淳与王鏊王济之、唐顺之、薛应旗是当时极有名气的四位八股文名家。
他们四人写作的八股文,完全做到可谓“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的高超境界,是能在弹丸方寸之中做道场的大牛人。
孙山此时也在暗自心中庆幸不已,当初他为了让王田能够重新焕发生机,无奈之下给王田出了个稳过县府试的馊主意。
为了不被主考官们一眼便识破王田的剿抄伎俩,孙山特意让王田搜集了一些明初至正德朝的名家宿儒所着制艺文章。
还专门挑选这些人未成名前的作品进行背诵默记,然后加以小幅度的修改后,再转为己用。
期间孙山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也从中跟随着默记下许多文章,其中便有马儒剿抄瞿景淳少年时考院试的文章之一。
马儒本人的文采并不差,若不是他为了帮助马氏家族报复孙山,凭借自己的实力写作,孙山也只能让他登上榜单,并且名次也不能太差。
可马儒自己作死,纯粹是自作自受,他故意将瞿景淳的旧作完整无缺的照抄在试卷上。
为的就是想让孙山录取他为县试案首,若马儒能够顺利考过府试,再考过院试成为禀膳生后,便不用担心孙山的故意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