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月没有晕厥过去,即使那种痛简直是剥皮剔骨一般,可就在那道金光闪现的时候,她的脑海里迅速涌进了很多画面。
额头上满是涔涔冷汗,一只大手温柔地给她擦拭着汗,宋离月喃喃道,“徐丞谨,我记起来了,我叫宋离月。我……是宋离月,你是我……挑中的夫君……”
画了符咒的金针被逼出,果然她的记忆就恢复了一些。
这一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压下心头的欢喜,徐丞谨望着怀里的女子,心疼不已,“目前只能取一根,两根一起取的话,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离月,你明天会因为身体受损的缘故,神智清楚,精神模糊,可能会有人趁机对你下手。到时候别怕,我会帮你。”
明天她就大婚了,他要如何帮?
宋离月现在所有的记忆全部都是混乱的,支离破碎,完全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出来。她费力睁开眼睛,“我……明天要嫁给慕邑了……”
徐丞谨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爱怜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放心,有我在,他娶不到你。只是我现在还不宜现身,再者说我想看我家离月一身南越喜服会有多美……”
这个男人真是,宋离月费力地说道,“你喜欢我,还要我穿上别人家的喜服啊。”
徐丞谨轻笑,“我喜欢抢来的媳妇……”
“……”宋离月顿时语塞。
见她脸色苍白,精神不济,徐丞谨心疼地把人放在床榻上躺好,扯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柔声哄道,“有我在,你会没事的。明天一过,我就带你回去。”
“阿澈……”宋离月低声喃喃道,“还有他……”
徐丞谨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我都知道,你安心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宋离月真的是撑不住了,刚合上眼眸没一会,人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夜的梦,或者说是她来南越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事情,以梦境的方式缓呈现出来。或许是因为还有另一根金针压制的缘故,这些记忆支离破碎,很多的片段,却始终不能连贯起来。
一夜都是兵荒马乱,宋离月等于是一夜无眠。
天还没亮就被青丸给扯起来,人没有半点精神,众人只以为她是紧张兴奋,还借此打趣了好一会,胡乱吃了一些东西,宋离月就被拉去沐浴净面更衣梳妆……
整个上妆的过程,宋离月都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任由那些丫鬟婆子摆弄着。众人见她如此配合,没有在意她萎靡的精神状态,只有青丸很是贴心地在抹口脂之前端来一碗熬得软糯的肉糜粥喂给她。
食物下腹之后,宋离月更是昏昏欲睡,连自己到底被打扮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头上顶着的钗冠太沉,压得脖子很不舒服,好在只要掌握好角度,打盹起来借助这钗冠的重量,也不至于前仰后合。
被满脸喜色的青丸扶进喜轿,宋离月欣喜自己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一会了。
奈何将军府和俞亲王府不远,即使喜轿特意绕路,似乎刚睡一小会,喜轿被放在地上,耳边的喧闹之声更甚。
宋离月知道,这是到了俞亲王府了。她打起两三分精神来,想着昨晚徐丞谨的话,她的心内忽然有些焦灼难安。
这里是慕邑的地盘,他的话到底管不管用啊。
忽然听到“砰砰”两声闷响,四周似乎安静了一些,还没待她明白过来,就听到慕邑那满是喜悦的声音传来,“请王妃下轿……”
这是新人踢轿了。
他的声音一落,外面起哄喧闹之声更甚。
随着外面的鞭炮之声,一身喜服的宋离月被丫鬟婆子扶着走了出去。
没有像话本上或者是戏台上那般,宋离月的手里没有被塞过来红色的绸带,而是直接被一只大手牵住。
因为他这一举动,观礼的宾客更是笑着喧闹起来,四周像是一片沸腾的海洋。
宋离月很是安静地看着那只大手,心里没有多少起伏。
两只手相握,她的唇角忽然浮上浅笑。
他,比她还要紧张,掌心竟然有汗。
没有抗拒,任由慕邑牵着她的手,慢慢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头上的红色盖头遮住了所有的方向,宋离月没有乱看,安静地垂首看着自己绣着金丝银线的鞋尖在裙摆处时隐时现。
南越的嫁衣很是鲜艳华丽,不同于大黎的上裳下裙,宋离月身上这件嫁衣是一套束身的袍裙,因为天气寒冷,外面罩着一件红色的坎肩,通体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