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试炼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的傍晚,昆仑山今天天气大好,晚霞的余晖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映着巍峨高大的雪山反射着璀璨绚烂的光芒,经过七天的激战,习剑坪剩下来的弟子也是各大峰的佼佼者,眼见着今年的角逐即将分出胜负,天澈的心思却完全无法集中,即使不停的有人和他说话,他还是一次又一次担心的凝视着远方。
唐红袖至今未归,书信也没有传回来,连小倩都起了疑心跑来询问师父的下落,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安抚过去,心底的担心却如越来越深的漩涡无法平息,不能再这么漫无目的的等下去了,今天弟子试炼结束后,他就必须亲自去一趟敦煌找人,敦煌天高皇帝远,是商路的重要枢纽,一直以来都有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商队往来,再加上时不时会有外敌进犯,师姐虽是昆仑弟子,毕竟孤身一人独臂难支。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时,萧千夜的声音传入耳畔,天澈下意识的扭头朝他走去,弟子试炼的第一天他矫健如鹰的从几十人的围攻中救下凌波,一剑逼退对手之后就立刻成了最受关注的人,然而第二天他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了连震送来的轮椅上任凭云潇嬉皮笑脸推着他在山上到处跑,那样巨大的反差倒是让人忍俊不禁,既然云潇愿意原谅他,自己这个做师兄的也不好多加责备,但现在他竟然是一个人来的,仿佛早就看穿了所有的忧虑开门见山的道:“师兄,现在昆仑山弟子众多,琐事也多,你留在这里,我去敦煌找师姐。”
“你去?”天澈压低声音,两人一起并肩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他拖着下腮不放心的看着萧千夜,打量许久才抿抿嘴回道,“青丘师叔昨天还在问我你的伤是怎么来的,我怕几位师叔知道真相直接把你赶出去,还帮你找了借口忽悠过去,师叔说你全身骨骼松散,五脏六腑皆有受损,尤其是肩骨和胸口被阿潇的火焰洞穿之后,体内阴寒和烈焰之息反复窜动,这会让你元气受损,疲乏无力,这么重的伤你不趁机好好养着,还要跑去敦煌?别到时候师姐没找到又把自己搭进去,最后还不是得我去救你们?”
萧千夜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解释:“没有那么夸张,我本来就愈合的快,喝了几天药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敦煌虽然偏远但也不至于冒出来什么凶兽魔物之类的东西,放心吧,我能对付。”
天澈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反驳:“虽然没有凶兽魔物,但敦煌附近有骁勇的匈奴,还有那些装神弄鬼的波斯传教士,人心复杂,未必好对付。”
“就是人心复杂才不能让你去。”萧千夜毫不迟疑的接话,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嘀咕,“我自然不是担心师兄的实力,只是师兄自小生性善良,又常年住在昆仑之巅深入简出,敦煌是个天高皇帝远的法外之地,先不说盘踞在此的雷公默到底是何居心,单是外面那些个悍匪马贼,怕是几句话就能把你骗的团团转了。”
“你要去,阿潇不得跟着你一起?”天澈还是抬眼瞄了一眼他的神色,这个师弟不仅是昆仑弟子中的佼佼者,更是在他自己的国家经受过长时间军旅生涯,那样刻苦的训练磨练出来的精气神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但显然现在的萧千夜并没有那种感觉,反而是透着一股病气公子哥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的会质疑他的能力。
“师兄,我过来就是和你说阿潇的事情。”萧千夜一改刚才笑吟吟的样子,谨慎的扫了一眼四周之后才认真的将天火一事如实相告,天澈失态的往后倒退了几步,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天方夜谭般的过往竟然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半晌,他从震惊中晃过神来,立马追问,“昆吾山不远,御剑过去要不了半天就能到,这么近……阿潇岂不是很危险?”
“嗯,所以我想借机把她带走。”萧千夜点点头,双目凝重的往昆吾山的方向远眺过去,用力握紧拳头,“她以前是混血之身,属于天火的气息并不明显,但是现在不一样的,我不敢让她留在山上,我要带她走。”
天澈咽了口沫,略一思忖嘱咐:“也好,你的身手对付几个普通人应该不成问题,等敦煌的事情解决之后,你再找借口带她去中原的其他地方,反正她爱玩,肯定不会拒绝的。”
萧千夜闭眼叹气,短短几分钟他的内心五味陈杂,帝仲的残影莫名在眼前白驹过隙般闪烁,让他痛苦又愤怒的抬手用力按住了额心,好一会他才将心底翻涌的剧烈情绪强行压制下去,又补充道:“另外飖草也有了线索,谷主已经命令昆仑山鬼到处找寻,想必有了下落之后会告诉你,现在不仅仅是飞垣,还有无数流岛饱受毒 品之灾,要是有所突破,也算是造福百姓的大事,还请师兄多加留心。”
“好,你们也要小心……”天澈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话音未落就听见云潇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两人立刻收起情绪若无其事的转身,一抬眼,只见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划过一道弧线,精准的砸在了萧千夜的脸上,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云潇已经气哼哼的跑到了面前,她竟然还推着轮椅,瞪了一眼萧千夜之后提着衣领一把丢了上去,骂道,“难得我爹从西山墓园过来看我,才说了几句话回头你就不见了,你是怕他训你溜这么快?再这样我干脆打断你的腿,看你还乱不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