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疆一脸好笑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问道:“事到如今,你们该不会还以为他是因为分不清自己的身份才会喜欢那个姑娘的吧?”
沉轩抿抿嘴,脸色非常的不好,语气也不如平日温和耐心,反问:“不然呢?”
“呵,你别是活了这么久没喜欢过女人吧?”禺疆大笑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同修脸上一闪而逝的紧张和掩饰,下意识的就将目光挪向了其他地方,又忍不住用脚尖踢了踢他,轻声说道,“感情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没什么道理,也许某一天帝仲醒过来,一睁开眼睛看见云潇对他笑了一下,也许就是这一秒钟,他就心动了,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的是不?况且,她确实还蛮好看的,很容易吸引男人嘛。”
沉轩愣了一下,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张熟悉的脸,确实是在某个不经意间对他浅浅笑了一下,从此就让他尘封的心莫名掀起了波澜。
潋滟……这个并肩走过数万年的同修,也是唯一和他保持着长久联系的人,一直以来他们默契的将这种联系视为能力上的某种契合,谁也没有踏出最为重要的一步。
禺疆看破不说破,连蓬山也是心照不宣的咧嘴笑起。
“她不是人。”沉轩立马回过神来,厉声纠正他的说辞,但禺疆还是乐呵呵的,毫不介意的道,“有什么关系嘛,自古修炼成精的散仙也不少,就允许我们自恃为神,不准人家修成正果?退一步来说,她身负的力量可不比上天界差,要是再认真修行个千万年,谁看不起谁还不一定呢。”
“你这是什么歪理?况且帝仲又不是个二十多岁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怎么可能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动心?”沉轩没好气的反驳,然而在这声情不自禁的脱口之后,他又久久的沉默着没有再说话,捏着袖中一把鬼王签,从最初的默默用力到烦躁不安的反复搓揉,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黄昏之海如珍珠落入玉盘,终于还是一边的蓬山抬手按住他,骂道,“吵死了。”
“怎么就不可能了?”禺疆不置可否的摇头,指了指下届某个点,瘪瘪嘴感慨道,“你看风冥那家伙,他和那个叫风青依的女人之间可没有这么多复杂的感情羁绊,还不是被人家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迷得神魂颠倒,上天界外围多少魔物伺机而动,只有他乐呵呵的躲在深山雪谷抱得美人归,话说你们谁有空去把他喊回来,多少帮帮忙吧,我都要累死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揉着肩膀,这样的例子让沉轩和蓬山头皮一麻,无可奈何的扯着嘴角一起笑了,短短的谈话间,整个上天界又发出剧烈的鸣动,吸引着三人的目光同时往上层极昼殿望去,禺疆只是坐在台阶上静静看着,眼神复杂莫辨,即使是在很遥远的地方,他也清楚的看到包裹着间隙之术的破军之力出现细细的裂缝,到底是什么样激烈的战斗能隔着空间之术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
也不知道内部那两个人到底都怎么样了。
在三人担心乍起的同时,上天界外围云雾依然如滔天巨浪起伏不定,狂风对流冲撞在一起,在第八只蛊雕终于被斩杀于古尘刀下之时,整个云海已经呈现出恐怖的血雾状,更高层的阳光根本无法穿透这层厚重的雾霾,但琅江是松了一口气,听着身边不远处传来沉重又急促的喘息声,微微转过身,手中的军刀挑起神力,瞬间眼前一片晴朗。
萧千夜在他数米之外,刀尖上的血还在一滴滴的滑落,他本来就是依赖并不特别熟练的光化之术到达上天界外围,还未进入就察觉到有两个矫健的身影正在和八只蛊雕缠斗在一起,那过分凶悍的神力几乎让他举步维艰,他只是稍微观察了一会就明白自己很难在这种激战下不被牵连的潜入,只能铤而走险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主动出击协助二人击杀进犯的蛊雕。
没一会他就感觉到有一个人悄然离开,而另一个人故意放缓了手里的动作,似乎是在有意试探他。
他见过这两个人,是在上次硬闯上天界之时,曾和他在永夜殿交过手的琅江和禺疆,万幸的是没有在这种节骨眼上撞见其他人,萧千夜在激战结束之后也只是傲然持刀冷静的站在高空,从他这个角度还无法看清琅江身后被神力笼罩的上天界,但是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有某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如泰山压顶而来,甚至让他必须加重手里的力气才能稳稳握住刀柄不松懈。
这样的压迫感,每靠近一步就沉重一分,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要硬生生将他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