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于云中大阵夹缝的巨大灵舟浮现光罩,
就在中年人消失不见的刹那,灵舟轰然迸发,化作流星追光。
少顷。
汉河之界外。
七艘灵舟伴随着轰鸣从上空大阵缓缓沉下。
纵然是这般浑浊夜空,依旧不能阻挡那震撼人心的庞然大物沉来,就好似远海尽头迎来遮风挡雨的风帆,为惊慌的众人挡下万重激浪。
灵舟上。
抱着肩膀的青年目视前方,笑道:“是什么阵仗,连我等禁法司都出动了。”
另有一位身形高大的修士沉声说道:“七艘灵舟,三位统领。”
“武相难道信不过我们?”
“既然是大事,还是保险一点的好啊,免得被‘内门’的那些人看扁。”
稚童模样却一副老气横秋的仪态,看起来倒也不违和,似乎坐在灵舟矮凳上的并不是个孩子而是一个小老头儿。
看起来颇为英俊的青年笑了一声:“内门?”
接着侧目看向稚童道:“怎得连袁老都兴起此说。”
稚童还没有回答,壮汉倒是率先开口抢了话来,说道:“天机城辖百万之地,我们说是统领、长老,还不是在外门蹉跎。”
“内外门之说,就算我们不说,他们也这么想的罢。”
青年不以为意,反而淡然笑道:“我们要进内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若当真能只紧着自己也就好喽。”
“咳。”
轻咳打断了众人的谈话,着青金辉煌法袍的中年人缓缓走来,笑着说道:“想改行?本座明日就使令牌传音,问问宗门哪峰缺少长老,再不济外建分宗,做一个逍遥快活的老祖。”
青年打了个哈哈:“不必了吧老大。”
众人相视一笑。
宗门那里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挖出萝卜带着泥,他们甘愿来天机城就没想着窝回去做一峰长老,至于建立分宗就更不用说了,分宗要么是宗门任务,要么就是自觉道途无望,想要传承自己的道统了。
多数建分宗的修士,一旦疏远了,就不好再返回宗门。
哪里有他们快活。
天机城虽被戏称为外门,实则大权在握,不缺资源。
“袁元,镇守灵舟,展开大阵,以防雷劫波及城中修士。”
“喏。”
稚童拱手闪身消失。
“铁熊,看顾好身后地界,以免有人趁乱做坏。”
“是。”
“老大我呢?”
中年人看向青年沉吟道。
“你……”
“去问问那渡劫的修士,是什么意思。”
“啊?!”青年眼珠子一瞪。
这可是尊者雷劫。
哪里是那么好闯的。
传音过去不好吗,反正不过是千里之地,在没有天机大阵的压制下,连元婴修士都能以神识覆盖这目不能所及。
“尊者雷劫又不是没有遇见过,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青年叹了一口气:“好吧。”
他是所有人中修为最低的那个,倒是最合适踏入雷劫之中,这样不会引起雷劫莫大反应。
而且他还有秘术神通保他畅通无阻。
雷劫的变化瞒不过渡劫之人。
坐在巨殿之顶的黑袍修士微微侧目过去,正看到一道身影走到。
涂山君陡然一惊。
沉声说道:“这里很危险。”
青年眼睛一亮说道:“找到你了。”
“大器宗,禁法司,统领,诸羡河,见过道友。”
青年,不,诸羡河拱手说道:“阁下也可称我,逐星尊者。”
涂山君望向对方,沉默不语。
同时目光好似越过了面前修士看向远方。
他感受到好几股并未遮掩的灵机气息。
分明是尊者境。
那远天坐镇之人,更是盛放如烈日悬空,驱散了这茫茫黑夜,比之垂云尊者还要强大。
“不知阁下是什么意思?”
涂山君看着面前陌生的尊者,平静地说道:“我无意与大器宗为敌,奈何雷劫已压制不住,迫不得已只能借贵地一用。”
诸羡河点了点头。
他自然也愿意相信魔修说的无意与大器宗为敌。
相信没有哪个敌人会在别人家后花园渡劫。
渡劫后的虚弱,将会置他于死地。
看武相的意思好像并不想杀死渡劫者。
虽说这样能一劳永逸,不会引起后续变数,不过也失去了一幢人情机缘。
但,救下魔修,真的算好事吗?
诸羡河沉吟。
此人一看就是魔头,怕是放任不管的话,反而会引起麻烦。
‘出手,还是不出手?’
诸羡河心中犹豫起来。
如果是以往时刻,他肯定毫不犹豫出手。
以他的修为斩杀一个法力不继的巅峰大真君,并不算难事。
既然对方都已经表明自己不为敌的意愿,他再出手的话,岂不是有失道义。
而且此人等待法力恢复的时间,压制了自身修为,使得雷劫凝而不发,变相的救了周遭千里修士。
又身处私地不会波及天机大阵。
根本就没有出手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