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是老友叙旧般的风轻云淡让大头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还行。”
怅然良久,才开口:“上一世的事,对于我而言,已经是彻底斩断的过去,厉害与不厉害又有什么区别。”
涂山君羡慕憧憬道:“我生前,只是个凡人。”
大头像是不理解涂山君说的话一样露出疑惑的神色。
“那天。”
“艳阳高照。”
“灼灼夏日烤的人心焦。”
“少年躺在破屋中养着伤病,身体被快马掠过,受了不轻的伤。”
“听村长敲锣打鼓说有善人救济,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去村口,不过是被太阳一打,少年就已经虚汗如雨。”
“少年在看到那个站在村口施粥的人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他不对劲。”
“那是个修士。”
“魔修。”
“魔修升起阵法,顷刻间就将村里百余口人屠杀殆尽,少年却被特意留下,以炼魂法铸成恶鬼,收入刚刚成型的魂幡,成为了魂幡的法器。”涂山君止住了话,他说出这些的事情,神色已十分的平静。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他已彻底报了。
连血煞宗也被他连根拔起,他当然再无怨恨。
也能很平静的讲述。
大头诧异的听着,皱紧了眉头。
以这位老朋友的性格,他绝不会为了撒谎而编造出一个谎言。
但是,这故事怎么听着这么的不对劲儿。
一个练气三层的魔修,将一个凡人,炼制进一个粗制滥造的法器,然后这个法器‘意外’的拥有了进阶的能力。
很多宝物都能添加天材地宝重铸,魂幡类的也是如此,只不过想要保留住神智就别想了,更不用说主魂的实力还能像寻常修士一样攀登。
在大头看来,涂山君的路走的很坦荡。
“这个少年就是我。”
“那时候的我还很年轻。”
“我在知道自己保存着神智之后便积蓄力量,静等时机,终于在魔修和正道修士搏杀的时候报仇雪恨。之后我拖着魔修的身躯往城池走去,路遇一个带着书童的少年秀才,尊魂幡被书生捡了去。”
“借助魔修留下的经文秘籍,书生成为了修士。”
“……”
“老狱卒死后,魂幡被送入侯府。”
“……”
“……”
大头恍然。
对上了。
一切都对上了。
之后的事情,他大约也清楚。
因为他派人查过涂山君的痕迹。
涂山君淡淡地说道:“我已经将我的来历说给你听,没有半句假话。”
“我信。”
大头点了点头。
拱手行礼,诚恳的说道:“可否借尊魂幡一观?”
“看吧。”
涂山君撤去了尊魂幡周遭的护体罡气。
大头起身走近。
仔细的端详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心绪却完全不像是面色这么的平静。
莫大的失望像是潮水一般席卷着他疲惫的身躯,他以为自己找到了能够种成‘仙药’的法子,谁想到宝山就在面前,他却根本毫无头绪。
“嘶……”
“尊魂幡具备什么神通术法?”
“阴魂丹、存贮阴神、……鬼王再世、……”
“也即是说,你能够通过吞魂炼魄来提高自身的修为,而尊魂幡则能够通过吞噬天材地宝进阶。”
“有天劫。”
大头双眸亮起,仔细的观摩着尊魂幡。
青黑色的幡布半身骷髅恶鬼咬住,两侧鬼爪抓着宛如仙絮的副幡,皆以金线扎起,绘制在幡面上的恶鬼变幻不休,就像是踏云而行的天将,亦或是整装待发的阴兵,仔细一看,云聚云散,高天厚土,百鬼夜行。
其下,黑金主杆粗粝,流淌着熔岩般的血色纹路。
大头赞叹道:“实在是太像了,太像了。”
“像?”
“对啊,你不觉得很像吗。”
“像什么?”
涂山君倒是迷糊了起来。
难道大头还见过什么神兵和尊魂幡一样,或者还有其他的人将自己成功的炼成器灵。
“像……”
“魔!”
“魔?!”
“天魔!”
说到这里,大头将手探入袖袍之中,抓出一个黑煤碳一样的东西。
盯着黑煤碳,又看了看尊魂幡和涂山君,严肃的说道:
“你不觉得你和它很像吗。”
“不,严格的说,域外天魔都很像,他们能够吞魂炼魄提升自己的实力,能吸收煞气,能炼化天材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