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道君?”
欧阳求仙终于变了神色。
再不复刚才的张狂。
他一个一花道君如何是三花道君的对手,而且他还被绝世圣兵反噬,肉身受创,神识遭震,本就不是最佳状态。
在那轮荒古大月的威压下,欧阳求仙猛的吐出一口鲜血,面色骤然苍白起来。
遭受挤压的牙齿止不住的打颤,眼中闪过恐惧。
少年所言非虚。
不,那也根本不是什么少年。
此人名为玉天敌。
玉家大祖。
三花境道君。
嘎吱。
血肉在哭喊,筋骨在崩溃,勉强支撑的身躯发出绝望的声响。
欧阳求仙难以置信的看着越来越低的身躯,面对那轮蛮荒大月,他竟被压的直不起身。
并不是他想要顶礼膜拜,而是身躯不允许他站起来。
“不!”
“不可能!”
欧阳求仙大吼。
一口精血喷在胸前。
叮铃。
神兵护佑身躯。
欧阳求仙嘶吼着从牙缝中咬出口诀:“地魂定仙铃!”
“神仙游!”
如仙鹤的高瘦身躯被碾在一处,好似枯瘦的古木树干,想要艰难抬起都是一份奢望,身上的灰色法袍如铁甲垂下,与狂舞的长发形成鲜明对比。
一众大圣震惊不已。
那是何等恐怖的出手,又是何等令人难以置信的表现。
一位有道之君竟被逼的无‘法’施展,只能祭出神兵都无法为自己身躯开脱,而这一切都源自那天空中高悬天地的荒古大月。
月影照。
显少年游。
尽管众人都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少年。
“我绝不可能死。”
欧阳求仙嘶吼长啸,头顶神铃的他妄图撕开大月神空遁入域垒逃出升天。
玉天敌又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玉家老祖,三花境道君,说杀人就杀人。若敢吐出半个不字,就必须在众目睽睽下身死道消。
“道不可辱。”
“我大族威严不可触。”
“杀你者。”
“玉家大祖,玉天敌!”
“死!”
无限辉煌月,镇朔古今血。
大镜下。
欧阳求仙完整的身躯骤然崩碎。
宛如瓷器被一击击碎,暴露出无数裂纹,更像是走到了尽头的生命不得不粉碎在天地间。
已经无法可用的欧阳求仙大吼一声。
周身化作一道灰色的光芒投入了头顶的神铃。
那撑天的青莲也在同一时间蜷缩缩小、塌陷,彻底篆刻在神铃上。
神铃在磅礴生死的催动下,化作一道神光撕开了玉天敌的封锁,也破开五位道君的镇坐,投入虚空,堕入域垒。
风吹雾散,月隐去。
玉天敌挥手,漫天神光将天地恢复了原状。
那执掌杏黄旗的道人沉默半晌,开口询问道:“前辈难道就不怕他活出二世,危害玉家吗?”
玉天敌脚步一顿,淡淡地说道:“他活不出。”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死了!”
……
遁开域垒的欧阳求仙只觉得天地如此寒冷,没有一个完整的避风港湾。
他想活下去,他还不想死。
但他显然不能再活在东荒大境,因此他要走,他要离开这里,远走他乡,去一个能重新活过来的地方。
“元央域。”
“中皇天州。”
……
不知岁月流转。
猛然睁开了双眼。
紫道虚盘坐在道场的大阵中央。
黄金血流淌。
万般纹路篆刻成的聚灵大阵和疗伤阵帖奔走不休。
他呼唤来紫阳尊者,详细的询问了当日自己昏迷之后的情景。
在知道清楚之后,紫道虚面无表情的赶走了紫阳。
接着勉强起身,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声音却十分冰冷的质问道:“道君做出这般事情,难道就如此心安理得吗?”
“就如此心安理得吗!”
无尽虚空寂静辽阔。
紫道虚当然不是傻子,整个东荒知道涂山君底细的人不少,但,能够请动道君出手的人更稀少,偏偏他就认识一个。
哪怕阎浮道君是以他为棋子,感念对方的传承和多年提拔,陨炎也甘愿奔走。
他真的将阎浮道君当成一位良师。
感念对方的付出。
然而,此番事变,让陨炎再无法认同阎浮。
一病三十年。
伤势渐愈。
忽一日。
紫阳尊者匆匆踏入地宫道阵。
拱手行礼之后,迟疑道:“师尊……”
“何事?”
“惊鸿来了。”
陨炎愣了一下,微微闭上眼睛。
长叹一声:
“我如何向她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