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翻腾。
遁光闪烁。
远天的巨舰横空航行,护卫在旁的灵舟楼船犹如兽王的群兽。
时不时能看到光芒在云间铮亮环绕着巨大的战舰,随后又变成了道道繁星,于天空的尽头绽放出尾焰,方才彻底消失。
与修士相比,那些巨舰是庞然大物。
可是,巨舰在飞出阳城像是一只小小的蜜蜂离开蜂巢。
在灵舟穿越域垒的那一刻涂山君就已飞身返回魂幡。
三尺魂幡被青年攥在手中。
轻轻摇动化作寸许模样收入袖袍。
在他看来,大人如此做定然有大人的用意,他只需要听令行事即可。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错误的理解指令,鞅伍还是开口询问道:“大人此举何意?”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回来了。”
幡内,盘坐于大槐树下的黑红法袍的道人如是说道。
在返回大城道观后涂山君反而十分心安,就好像行走在外的灵魂终于回到自己的身躯,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惬意的让人不想走出去。
他不喜欢麻烦事。
泛指一切麻烦。
他更习惯也更加享受待在魂幡之中。
不管是研究道经还是撰写丹方都令人欣喜。
幡内的世界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与世无争,也从未产生过冲突。
终于回到魂幡世界的涂山君,不仅仅是想要避开阎浮道君,也是想真正的安享片刻。
至少在生活的细枝末节上,涂山君并不想要操控鞅伍。
不管鞅伍想游戏红尘还是怎么样,他都只当是小孩子的好奇心。
而且,涂山君也想看看,类似鞅伍这样强留性命于世间的修士,是否也能如他人那样将性命借给他,让他的前路得以接续,就像是其他的幡主那样。
如果没有前路,空有实力是走不远的。
鞅伍对新世界的一切都很好奇,然而他的实力超绝,站在这里的他就像是遗世独立的仙,没人能看到他、听到他、感知到他,甚至那些人会自主避开,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为什么要避开。
小荒域的修士太弱了。
以鞅伍如今的实力,纵有化神当面,也根本无法看到施展了术法罡气的鞅伍。
“大人,我们去哪里?”
“阳城地下。”
“我要寻找当年的线索。”
传音落入鞅伍的识海,鞅伍迈步向前走去。
铁靴落地。
片叶不沾,尘土不扬。
举着风车的小孩儿笑哈哈的从他的身旁跑过去。
卖货郎叫卖挥手。
……
推着水车的老人家顶着大太阳擦去额头细密的汗水。
呼啸的异兽奔马在骑士驾驭下如烟尘飞走,背负飞剑的成群结队。
头顶独角,黑发如瀑。
身形高大足有九尺的鞅伍走在喧嚣中好似一位巨人。
巨人眼中一切都是如此的缓慢。
劲装外的形似大氅的法袍伴随他的脚步飘动。
一步天地陷。
包裹着淡红色光芒的鞅伍施展出缩地成寸的遁术。
刹那间,天地变换。
曾经的明媚阳光和红尘烟火气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如同古战场的广袤无垠的废墟。
“向前。”
空灵中带着几分嘶哑的鬼音响彻。
鞅伍再次迈出一步。
嗡。
一道无形的屏障泛起涟漪。
“这是?!”
鞅伍惊讶的看向面前的金色波纹,以及身后的长龙阶梯:“阵法?”
他伸出手指点在涟漪上,以他如今的实力,这道阵法随时可破。
“且慢。”
鞅伍侧目看去,身着黑袍的涂山君已然从幡中走出。
“这里怎么会复原?”
涂山君面色凝重的注视着身后的阶梯和眼前高耸的巨门,以及巨门中央那道好似印玺的钥匙孔。
神色阴晴不定。
当年他利用那枚香火印打开大门,后来香火印就彻底消失了。
再后来陨炎道兄得到传承之后此地也该崩塌了才是。
是什么人又重建此地?
陨炎道兄,还是阎浮道君?
亦或两者皆有。
不管是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涂山君捻决,青白色的手掌推出一道圆形的法印。
印法迅速填充绘制,化作一道巨大的阵图覆盖了面前的高耸石门。
无数雾气汇聚于中央的印玺空缺处。
伴随着喀嚓一声。
一道虚幻的印玺坐落下来。
轰隆!
……
阳城。
正阳殿。
撞角如骄阳光芒,琉璃光瓦映出灿灿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