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强迫自己扭过头,跟着小羽上兰陵山顶。
山顶上长了不少『毛』榉树,木叶高大,成片成片,映着夏日金黄的光。
“楚侠客,到这就可以了,你从此地开始,发动内功,绕行一圈。”
“好。”
“还有,烦请楚侠客戴上这个。”
她递来一副玉耳塞,楚行云有些奇怪,不过他见这丫鬟也戴上了,便依言照办,堵住双耳,他戴上后,发现竟还是能听见虫鸣鸟叫,也不知这耳塞是堵什么声音的。
那丫鬟带着机关盒,又往里去。
不多时,便走到地方,三十几号人围着吃席宴,赵霖音的腿被绑在铁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张琴,脸上带着泪珠,像一个乐『妓』一般,弹些小曲小调,供人取乐。
“换一首换一首!这首不好听!我们不要听高山流水,我们要听靡靡之音!”
“是啊是啊,哎,弹一个十八『摸』怎么样?”
赵霖音摇头:“没有这种曲子,不会弹。”
“哟嚯,小妮子还说不会弹?那好,你要是弹不出来呢,我们这里的人,人人『摸』你一下好不好?”
众人附和着叫好,赵二伯的大儿子赵乾『色』眯眯地盯着赵霖音看:
“啧啧啧,这小妮子虽然是个瞎子,但长得还真够劲!娇小文弱,比她姐姐,又多了几番滋味。嘿!弹不弹啊!不弹我可来『摸』了!”
“哎哟,听大少这意思,她姐姐什么滋味,你可是懂了?”
“怎么不懂!”赵乾当即吹起牛来,“她们姐妹俩十来岁死爹死娘,长的又那么漂亮,不就是让男人搞的吗?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搞白不搞。当年这小妮子生病,赵霖婷四处求『药』,求到我头上……她一个孤女,我凭什么帮她啊?”
赵乾周围的狐朋狗友起哄:“那赵霖婷听说是武林第一美人啊,你这艳福大了。”
“呸,什么第一美人!再美的人啊,最后都『操』到想吐。”
赵乾继续吹牛,甚至编出房中种种,抹黑赵霖婷。当年赵霖婷确实来求过他帮忙,他趁机想要点恩惠,合情合理,谁知被赵霖婷暴打一顿,骂他是没人伦的畜生,他气愤多年,今日终于可以报仇了。
“可是……”有一人压低了声儿,悄悄问赵乾,“这赵霖婷似乎跟你有……血缘关系吧,这算不算……”
“算个屁『乱』`伦,我又不可能娶她,要是搞出孩子,那她自己倒霉去!不过她妹妹我还真没搞过,本来以为是个小瞎子,肯定不好看,今日一见,啧啧啧,真带劲儿。”
一票人嘻嘻地盯着赵霖音看,丫鬟小羽兢兢战战地呆着,不敢动弹,
赵霖音似乎听见了她的脚步,平静地抬头,问:“是谁来了?”
众人这才回过头——
“我是小羽,是伺候二小姐的丫鬟,大小姐让我来送东西。”小羽赶紧掏出机关盒,“里边正是诸位想要的红蜥王,驯服之后,则赵家红蜥听凭调遣,请各位不要动二小姐。”
赵二伯见之大笑:“好!好!拿上来——”
小羽将机关盒呈上去,赵二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得要领,小羽再道:
“这个盒子……有机关,强行打开恐怕会毁了盒中物,大小姐说,只有二小姐才会打开。”
“死到临头,还搞这种花招!拿去——”
小羽忙将机关盒递给二小姐。
赵霖音伸手握着,『摸』了『摸』盒子,轻轻一掂,微笑了一下,开始掰扣盒上九颗珠子。
众人见这机关复杂,一时也不加理会,只自顾议论:
“听说,昨夜,赵霖婷就是用这红蜥杀了赵安?”
“正是。一旦驯服了红蜥王,全族红蜥都听你的,据说,昨日赵安是被活活咬死的。”
“毫止啊!我的线人来报,赵安被咬到半死,然后被活活剁烂的!”
“我的天!那妖婆怎敢如此对待她的亲人?赵安好歹是她叔父,是她长辈!她犯下这样的事,简直是欺师灭祖,罪大恶极!”
“最毒『妇』人心,那种女的,该天打五雷轰!”
“嘿!小妮子,你觉得如何?你姐姐如此大逆不道,该不该杀?”
“她是赵霖婷妹妹,你问她有什么用!你该问,你觉得你叔父赵安如何?该不该杀?”
赵霖音笑一笑,温和道:“各位长辈,不好意思,阿音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幼时没读过书,武功也很疏懒,没见过什么世面,曲直是非更分不清,从小到大就全依姐姐的,但凡姐姐说的、做的,那都是对的,其他的,那自然是错的了。”
“咯嗒”一声,机括开了。
里边压根没有什么红蜥,只有一副玉耳塞。
赵霖音给自己戴上,再道:“小羽,你且说一说,姐姐传什么话来了?”
“回二……二小姐,大……大小姐说,这……这些人都是贼子,尽……尽可诛杀……”
赵霖音点点头,转而面向『操』刀持械的众人,缓缓道:
“原来如此,既然姐姐说你们不能活……”
她微微一笑:“那便都去死吧。”
赵霖音抚琴扫弦,宫商角徵羽,一声如千军万马,奔腾呼啸,有些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跑再快,又哪能跑得过琴音。
本来声音越传越弱,可传到楚行云的真气屏障,这声又被反弹回来,像一道回音墙,围死了山顶。
旧声不去,新弦刚拨,琴音相合,回『荡』山中。
一曲终毕,赵霖音停下弹琴的纤纤玉手,她的丫鬟小羽这才敢睁开眼,向四处看了看——
白骨琴动,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