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送母亲到了门口,自己坐在床边,却怎么都睡不着,心里乱糟糟的,把自己刚刚撕碎了扔在地上的纸片重新捡了起来,从书桌里取出一张纸,把碎纸片铺在上面,用塑料胶带粘上,拿在手里,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
迦因?迦因?
原来她叫迦因,原来——
可是,连个姓都不留,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留,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就那么怕她找回去吗?他们是根本不愿意再见到她吗?
猛然间,苏凡把那张纸卷在手里捏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躺在床上,她的脑子里始终是那一行字,想要知道过去的真相的迫切愿望,和对父母抛弃她的不解,在沉寂了这么多年之后,今夜突然燃烧了起来。
她,要不要去找?
这一夜,苏凡几乎没有睡着,天还没亮就起床给父母做了早饭,她却一口都没吃,背上包包就走了。
夏日的一天总是来的特别早,苏凡来到汽车站的时候,最早一班开往省城的车就要开了。
她的家,究竟在哪里?
到了云城,刚一下车,她就给霍漱清发了条短信,说她已经回来了,信息发出去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就响了——
“我在安尊大院订了个包厢,揽月厅,你直接过去那边等我,我很快就过去。”霍漱清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凡看了下时间,也快到午饭时间了,十一点半,等她到了约好的地方,估计也就差不多十二点多了。
好不容易打了一辆车到了那个安尊大院,这么奇怪的名字,司机都找不到,苏凡只好从手机里翻出地图给司机指路。
车子停在一个巷子口,从地图上显示的来看,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去了。七拐八拐站在了一个院子门口,才发现门上挂着一个横匾“安尊大院”。两棵高大的槐树将那巨大的树冠从院子里伸出来,遮挡出大片的阴凉。青砖的门当,黑漆的匾额,火红的大字,无不透露着一种古朴沧桑。
她正在寻找哪里按门铃的时候,一辆车子就停在了门口。
“来了?”霍漱清下了车走过来,含笑问道。
“嗯,不知道怎么进去,连门铃都找不见——”她四顾道。
“是我的疏忽!”他说道,走到门口敲了下门环,门就开了。
出来一个年轻小伙,赶紧迎着他们进去。
这个院落,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青砖铺地,屋子也看得出青砖的纹理。
霍漱清挽着她的小臂一路走到后院的一间厢房,早就有人在那里候着了。
“您的茶已经泡好了,请入座!”一位中年女人笑盈盈地对霍漱清说,快速扫了苏凡一眼。
“你想喝点什么?”霍漱清坐在椅子上,问苏凡问。
“太热了,想喝点冰饮料——”她说。
“不行,越是热的时候越不能喝冰凉的东西,胃会受不了。”他说道,之后便对中年女人说,“给她倒杯温水。”
中年女人便赶紧给苏凡倒水,把菜单和擦手的毛巾一并呈给霍漱清。
霍漱清擦着手,大概扫了下菜单,就点了几样菜,也没问苏凡想吃什么,就全部替她做主了。
点完了菜,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霍漱清看着一脸沉重的她,心中不舍,问:“怎么了?有心事?家里出事了?”
苏凡摇头,望着他,叹了口气。
“傻丫头,有什么话说出来,这个样子不是成心要急死我?”他说。
苏凡望着他,从包里取出一张纸,虽然已经叠平整,可还是能看得出之前被揉搓的邵形,而上面那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塑料胶带无不提醒他,她对待这张纸的心情是如何的复杂。
他接过来看了一眼,心里大致明白了,揽着她的肩头,亲了下她的额头,道:“别想太多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如果你想要找寻答案,我会陪你!”
她摇摇头,叹道:“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了!”
“那就暂时不要烦心!等你的愿望迫切到无法控制的时候,我们再去做这件事!”他说。
她点点头。
“你真的决定下午就去上班?”他问。
菜品一道道开始上来了。
“嗯,我觉得再待下去就不好了,反正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没有什么地方会疼。”苏凡道。
霍漱清定定地看着她,道:“回去以后,不管谁问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你就说家里有事请假了,明白吗?安全局的事不要说——”
“我明白!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说完,她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道,“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
他揽过她的头顶,下巴在她的头顶磨蹭,道:“傻丫头,说这些干什么?我现在只想你高高兴兴的,做个快乐的小精灵!不管有什么风雨,都有我给你挡,明白吗?”
苏凡点头,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