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何还在去公司的路上，就接到了电话。

“派出所？”他皱着眉头，将手机拿开了，看了下号码，号码不是110结尾的，算了，先听听什么事情吧！

“认……”他突然住了口，车上的司机好奇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稍等一下。”他捂住电话，对司机道，“小林，找个地方靠边停车，然后给我去买个早饭。”

司机立刻就知道老板这是要支开他。看来，这个电话还真是派出所打来的。好奇归好奇，他还不想丢了这份工作，于是很听话地应了一声，很快靠了边，下了车。路边就是一个早饭摊子，他估计老板也没那么快打完电话，就买了份早饭，又在旁边的报刊亭中买了份报纸，坐在早饭摊的位置上看了起来，唔，招聘信息，这版要仔细看一下。

后座的楚天何表情严肃：“您不会是开玩笑吧？我哪里有女儿了？你们这是诈骗电话吧？编也要编得像一些！”

他的语气虽然很不好，却一直没有挂掉电话。

“楚先生，这不是诈骗电话。具体情况，您到所里来一趟便清楚了。尸体目前还在法检科，下午一点半以后，医院会派车过来将尸体运到太平间。您看您哪个时间方便过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有条不紊地道。相比起楚天何的语气，那边更像是运筹帷幄的谋士，如今胜卷在握，不慌不乱。

看来是真的。楚天何心猛地一沉。一般的诈骗电话，几乎都是要提起钱啊，账户之类的事情。这个电话只字不提钱，而是说让他去一趟派出所了解情况。他的手心开始出汗，手机都有些拿不稳了：“我，我要先打个确定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就立即挂断了手机，大口喘着气，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好一会儿，才伸着脖子咽了一口唾沫，拨打了110.

“喂，我接到一个电话，”他把电话号码报了出去，“对方说他是派出所的，我想确认下是诈骗电话，还是真的。”

所有的警局电话，都是有内部登记的。那边一查，并很快就查到了，有礼貌地告诉他，这是吴江市桃园区派出所的电话，让他可以直接回拨过去，跟对方联系。

楚天何连谢谢都没记得说，拿着电话的手缓慢地滑落到了膝盖上。他看着窗外，不远处，司机正在啃着油条，手里拿着报纸，旁边白色塑料袋里是一份给他打包好的早饭。

他想起了那个总是畏缩着看他的小女孩。那天，他亲手将这个小女孩送给了坤哥。坤哥是这一片的黑社会头目，同时也经营着一家保镖公司，在黑白两道都是大名鼎鼎。当地没有哪个企业家敢跟他对着干，因为他有黑道背景。而这样的人物，若是要弄倒你，正常手段非正常手段一起上，没有哪个人能吃得消。当这样的一个人，打电话来说要他把他的养女交出来，他哪敢说个不字？他是为了这个家，而她为了她的母亲，想必也是愿意奉献自己的吧？

奉献？是的，奉献。道上一直有传言，说坤哥在那方面有着某种特殊癖好，他也有所耳闻，所以他才知道那小姑娘可能会有的下场，才会跟王芳芳说，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过去这么多天，原本他以为事情就这么落幕了，哪里知道，今天突然被警方通知去认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