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第二间厢房中,此时气氛有些安静的怪异。
只见下方众人正襟危坐,莫说端酒杯动筷子,便是呼吸也不敢太重,生怕惹了谁的注意,直接来个血溅当场。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敢一而再再而三挑战那人的底线。
“陆大人,在下也是为大人和大家利益考虑。只要与五长老合作成功,事成之后西南平地至少有一半将归我们所有,还能顺手将盘踞在我们腹地的威胁一举铲除,实乃百利而无一害。
虽说蔡执事前几日在我们地盘出了事,但五长老深知此事定是对手所为,还妄图栽赃大人,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互相猜忌、敌对,致使合作失败,我们如果不继续和五长老那方商谈,岂不是如了那些人的意。”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声情并茂的分析着与五长老合作之事的利弊,言辞中极力有意促成与五长老的合作。
“这等拙劣的计策也好意思使出来!”他冷哼一声怒斥对手的手段如何低劣浅显,紧接着话头一转。
“幸而近几日五长老连番来信与我,表明愿意继续跟我们合作下去。大人,难得五长老不计较蔡执事之死,不若我们趁热打铁,尽快把事情谈妥。若您信的过在下,在下愿代表大人前往与五长老洽谈。”
听了半晌的人慢慢放下酒杯,落下的声音不轻不重,在此时近乎寂静的厢房中却格外清晰。
除了刚刚说话的中年男子,其余人脸上的表情不同程度的僵硬。
西南方共有五城,原本是归他们所在的曲城管,然上任堂主实力不足,又只贪图享乐,轻易就给这块富饶之地送了出去。
接手了西南的势力,很快驻扎此处并开始蚕食附近的领土,积年累月的扩张下来,除了原本送出去的五城,左右两侧共八个城池都在逐渐脱离他们的统治。
五长老之所以想他们合作,也是看中了西南地的富饶,提出的条件之一,便是要西南六城一百年的管理权。
说是一百年的管理权,一百年之后还肯不肯把地方还给你就难说了。
派来商谈的手下死了,五长老会压下此事不计较,无非就是更看重西南几城带来的利益,而且因为人是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理亏在先,谈判时难免占据了下风,五长老必然会借机提条件。
明显不利于他们的事,中年男子还在这里硬吹,积极的促成此事,不是私底下收了好处吃里扒外,便是他原本就是五长老的人。
在坐的人心中各有思量,甚至不屑中年男子的说法,但在这充满压迫的气氛中,通通低着头盯着面前的餐具,无人敢率先发言。
“呵。”一声听不出喜怒的轻笑,顾予期缓缓抬手在鼻梁上捏了捏,那个位置带面具时会压到,久了会有些酸胀。
“你倒是忠心耿耿。”他眼角余光轻斜过去,嘴边勾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随后拿出半截面具不紧不慢的套上,隐藏了他逐渐扯平泛冷的唇线。
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他起身离席,淡淡留下一句,“既然如此,你尽早上路吧。”
中年男子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当是自己成功说服了人,听了他所言之后,顿时喜不自胜,连忙起身恭送,“是是是,在下定然不会辜负大人厚望。”
唯有跟了顾予期几年的人,听到最后几个字时后背齐齐一凉,纷纷暗中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清晰的胆寒。
这个上路,只怕是真的上路。
顾予期这边出了门,片刻时间便转身进了另一间厢房。
一进门,就望见某人偏着脑袋,垂着眼睛神情专注的看着什么。
他眉峰上的冷厉不自觉的消融,慢步走了过去,“叫你久等了。”
凑近后也看到了她拿在手上的东西。
原来童言看的是本介绍符箓的书,粗略扫了眼文字,作者以自传的方式介绍符箓的画法和用途,描写浅显易懂,倒也不会太枯燥。
身前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了外面照进来的光,书页上一下子黑了一个度。童言意犹未尽的停止阅读,把书一合,仰头看他,皱着秀气的眉说,“你身上酒味有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