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先生早知道姚展会死。

不仅是姚展，连柳青如的死，也在他预料之中。

“人嘛，不是什么时候死就会死的，而是该死时必然会死。生命就那么脆弱，我们何不珍惜？万物自有万物的运作规律，花落花开，莺飞野草，莫测风云，雷霖霜雪，有哪个是永恒的？其实没有永恒，万物一直在变，又一直没变，正如我们这样的人。总是想着变强，变强，变强，可是真的变强了吗？本来世上没有斗神，只是有人成为斗神，后人才以为只要通过不断修炼，不断变强，能成神！然而这些观点……错的！”

说话时，特地强调中间的一部分，布衣先生似乎期待方东能够听懂其中的内涵。

不过这些话在方东听来，是有些云里雾里的。

挠了挠头，方东目中充满疑惑，撇着嘴晃了晃脑袋，完全不知所云。

布衣先生见他这副模样，也只是无奈轻笑，随即掀开锅盖，一股甜甜的香味不断随着热气汹涌冒出。

“这是……糖水吗？”

灵敏的鼻子嗅到一股甜腻的味道，方东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液，此刻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布衣先生转身走到屋内，把锅盖放在桌上，拿起两个碗和勺子来到外面，先是轻轻舀了一碗糖水，冒着热腾腾的气，甜味四溢，随即递给方东，慈祥笑道：“饿不饿？来碗糖水，里面有枣儿。”

“谢谢，嗯……那我不客气了。”

接过糖水，方东刚好觉得有点饿，真是感谢布衣先生的好心好意，这碗糖水直接一口喝完，感觉就像是布衣先生一样，总能给人带来一种非常放松的感觉，很舒服，也很甜。

布衣先生也给自己舀了一碗糖水，缓缓喝完，眉头紧紧一皱，苦着脸道：“略微苦涩……”

方东怔了一怔：“嗯？这糖水哪里苦？明明那么甜！”

小心翼翼的给方东手中的空碗盛满糖水，布衣先生又道：“你再喝喝看，什么味道的。”

“嗯……”

觉得有些奇妙，方东带着满脑子疑惑，这回尝试慢慢喝完，模仿布衣先生那样的喝法，但是试过以后，却发现味道还是原来的原道，甜甜的，没有一点儿布衣先生说的苦涩。

“人呐，就像这片湖，平静时，自然如明月般静谧，起波澜时，会像怒涛样汹涌，久久难平静下来。可对风波湖而言，不管多少大风吹来，即使波澜凶猛依然，总能心如明镜般的悠闲自在，平平安安。”

见方东一脸糊涂的表情，布衣先生倒是不指望他能听懂，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但想到什么，却又道：“你的实力是天斗尊巅峰，若想变强，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到普通斗圣后，便是一转斗圣，二转斗圣等等，往后的每一个等级，都是一步之遥，却不同你所面对的一步之遥。人有百种情绪，情绪往往最容易使人发生心灵上的变化，所谓修心之法有百般花样，个个都简单，人人都能做到，可又并非人人都愿意去做。有时候你静下心来，抛弃脑海中一切的烦恼，看看绝美风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当你睁开眼睛，没准就突破到封号斗圣也说不定。当然，这只是一种极端，像这种极端还有诸多种类，不过却在效果和过程方面存在许多不一样的变化。”

方东听得似懂非懂，提问道：“听你提到修心？所指的是成为普通斗圣之后的修行吗？”

“正是。”

布衣先生的回答如此肯定，说完又给方东盛满一碗糖水，接着也给自己盛满，随即跟着方东一并喝完这碗糖水。

再次喝完这碗糖水，方东觉得味道还是没有布衣先生说的那种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