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好好说话,我要去睡一觉。”
苏瓶作势起身,被唐梅一把按住:“我不许你走!”
苏瓶抬头看她,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她因为苏瓶的懒散而气恼,又担心苏瓶真的撂挑子不干了。
六小姐长得非常不错,属于耐看型,也很有气质。只是她总瞪眼睛,破坏了她的气质。苏瓶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唐梅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锉刀放回到他的手里,然后他继续修指甲。
半刻钟过去了……
“你何时能修完?”
“不要着急,今晚一定帮你把规则写好,明天去帮你清理硕鼠。”
或许苏瓶是故意放慢修指甲的速度,已经慢到影视慢动作的程度,看得唐梅直喘粗气。
苏瓶不气她了,把锉刀放下:“你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要你清除一个,我就立刻安排一个。”
“不,不是我清除,是你。”
苏瓶带着文房四宝走了,他还要了两根蜡烛和一些灯油,看起来这是做足准备要大干一场。
六小姐非常满意,坐在榻上畅想未来。
忽而念头一转,又想到赘婿身上,觉得自己对赘婿太苛刻了些,尤其还没收了他的宝珠。
于是她回到卧室翻箱倒柜,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当做礼物送给赘婿。总之六小姐不可能把刚没收的东西再还回去,那样会让她感到很没面子。
可六小姐并不是一个很有钱的人,之前攒下的二百三十两银子,其中二百两拿去送给王嬷嬷了。
翻来翻去的,翻到一件太子的衣服。虽是便装,可太子的衣服恁地好,整体银缎面,金丝绣花,唯独不妙的是,这衣服普通人穿不得,因为是玄黄里子。
国公府赘婿穿用玄黄里子,若是被人告到礼部或内侍省,那也是个麻烦事。可除了这件衣服,唐梅屋里就没有男人的东西了。
其实这件衣服也不是唐梅给太子准备的,而是太子留下的。太子比唐梅小一岁,去年太子生日那天,便装出行,来唐梅屋里做客,喝两杯酒,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端着酒杯,笑嘻嘻坐到唐梅身边,伸手向怀。
唐梅一惊,推太子一把。太子顺势摔了一个大翻滚,摔到榻下去。酒也洒了,帽子也歪了,眼睛也斜了,捂着头说自己摔成重伤,快来抱抱我,否则活不成了。
可唐梅没惯着他。
太子有些恼了,把被酒淋湿的大袍脱下,丢在地上,愤然离去。
太子刚走到门口,又转回身,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太子爸爸快留下吧,我唐梅一直好想你。
可唐梅却说,要走就走,休来这里羞臊人。
这次太子真的走了。
太子头一次向唐梅伸手,就被无情拒绝,太子觉得太没面子了。或许,这与后来的废婚也有着一些关系。
想起往事,六小姐手捧衣裳发呆,忽而恼了,抬手撕扯,将那玄黄里子扯了下来。从柜子里取出一匹白绢,按照那玄黄里子尺寸剪下来。
六小姐决定用这白绢做里子,缝好之后,将大袍送给赘婿。
后罩房里一直亮着灯。
那里的灯不灭,沁香小筑里的灯也不灭。
赘婿伏案书写,六小姐灯下缝衣。一针比一针下得快,一针比一针下得狠,好像是与过去的人生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