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快少说几句吧。”王嬷嬷把饭食端上来,“还是尽量少说皇帝的不是,省得传进皇帝耳朵里又是个麻烦。”
王锦儿端着一碗汤进来,道:“刚才路上碰见四公子,公子说已经开始准备装潢督办府。”
唐梅道:“他又没多少钱,能怎装潢哩。我看不如告诉他不必麻烦了,就把牌匾改一下也就是了。”
王锦儿道:“那我们何时搬过去?”
不知唐梅想到什么,一皱眉,没吭声。
……
掌灯时分。
齐王府,一身材高大的铁甲武士,站在太监王双喜面前。他足足比王双喜高两颗头。他油光发亮的脑袋上一根毛都没有。目光凶恶,一张古铜色的大脸上,好像写着一个大大的“恶”字。
这位铁甲武士,据说是齐王从金吾卫当中挑选而来,名唤范奎。是难得一见的万人敌。他初来齐王府,寸功未立。
王双喜怀抱拂尘,尖锐声音响起:“今日,咱家小王爷去安国公府,竟吃了瘪。让咱家小王爷吃瘪的人,名唤苏瓶。我已调查过,他现在是刑部的一名九品刀吏。你要知道,区区九品,在我家小王爷眼里就是个蚍蜉。”
王双喜冷笑一声,又道:“我倒是听说,他曾在擂台上战胜过契丹武士,可见其人武功不弱,只是不知你是否怕他?”
名唤范奎的武士头颅高昂,好像要打鸣的雄鸡,瓮声瓮气道:“齐王殿下说过,我来王府是保护全家老小的,不许我擅离岗位。”
闻言,王双喜一皱眉头:“你这憨货,难道你甘愿小王爷受辱吗?”
范奎道:“你这太监,恁地讨人厌烦。若你再跟我这般讲话,看我不一巴掌将你打到墙外面去。”
王双喜急道:“我又没让你去杀人,我只是让你替我监视杀手。若杀手成功,你就把杀手护送出城。若杀手失败,不能让杀手落到敌人手中。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范奎道:“哦,我明白了。干缺德事,不想让人知道雇主。对吗?”
王双喜翻了翻眼皮:“算是吧。”
范奎道:“这事我不干,但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若论寻人、跟踪、暗杀,他比我在行。”
王双喜眯了眯眼睛:“何人?”
范奎道:“陈鼓。”
“这人可靠吗?”
“放心好了,知根知底,十分牢靠。若他背叛,我可以替他受罚。”
头戴紫金冠的小王子赵廉,回到齐王府,闷坐花园小亭之中,好像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太监王双喜小跑着闯过月门,来到小王子面前,行礼道:“禀世子,您要的人,小的给您带来了。”
赵廉的脑袋缓缓抬起,慵懒的目光向月门扫去,望见一名头扎黑抹额发带的武士。
虽然距离尚远,看不清武士的脸,但此人骨子里散发着一股野性气息,一看就不是善茬。
“我就不跟他说话了,这些事都交给你去安排。”赵廉指着王双喜说:“决不能让人知道雇主是我!”
王双喜立刻道:“小王爷放心,负责暗杀的人,他已经联系好了。那帮人只为钱卖命,从不问雇主。”
“什么人?”
“就是前些时,闯安国公府的人。”
赵廉一皱眉:“那三个刀客不是已经被拿了吗?”
王双喜道:“闯入七小姐院里的三个被逮捕,但院子外头还有两个。一个叫胡通天,一个叫李成邦。那李成邦江湖喝号‘沙漠狼’……”
赵廉不耐烦地道:“不必向我介绍他们,我没兴趣认识那帮江湖人。只消他们把事办好,我给他们钱。我再次强调,不要让人知道是我在雇人。”
王双喜双手抱拳,一脸郑重地保证道:“请世子放心,奴才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赵廉站起身,环顾四周,满眼梅树。一月前,这里满院梅花开,可现在却见花瓣落地。触景生情,不禁呢喃一句:“春风吹渐落,一夜几枝空。阿梅,你怎就不知我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