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趁着绝大部分人还没起床,郡主就一瘸一拐地下了楼。郡主的脚已经肿了起来,肿得很严重,可她却不肯看郎中。
路上,郡主走路的姿势有些狼狈,一边走还一边左右顾盼,生怕被人撞见似的。可突然,往日追求自然醒的苏瓶迎面走了过来。
唐梅一瞪眼,气不打一处来,可同时她却站直了身子,双手优雅地放在腹前,还故作悠闲地抖了抖手中绢帕,傲慢地抬起头,露出一段白皙脖颈。
苏瓶走近了,瞥了她一眼,她也在瞥他,二人目光交锋。
苏瓶站住脚。
唐梅以为他是来道歉的,故而更加傲慢一些,脖子变得更长了。
“把钱还我。还有金刀。”
苏瓶的这句话,让楼兰郡主的脖子突然就缩短了,怒目瞪视,脸色逐渐变红,好像即将发火的小豹子。
苏瓶笑了笑:“不还钱呢,也无所谓。我再去赚也就是了。不过呢,提亲的事只能再延后一段时间。毕竟我穷啊,官儿也小,赚钱不容易。不过在此期间,你可不能找我家里的麻烦。咱们这也算是君子之约。”
唐梅仰起头:“若把钱给你,你就很快提亲吗?”
苏瓶兴致不高地说:“如果我雇的媒婆没被你们国公府的管家轰出来的话,或许算作是一次提亲。”
“那好,我把钱和金刀都给你。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的提亲礼物是什么?”唐梅嘴角泛起一丝得意:“我想你也看到了,赵廉的提亲礼物很丰厚。”
苏瓶叹了口气:“他是亲王世子,我怎么跟他比?再说,人家求亲是有机会成功的,而我呢?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你一定会拒绝,为什么要让我提亲。”
唐梅点点头:“对,你说得很对,我就是让你不明白。”
苏瓶道:“好,就算是我陪你玩了。我保证,我的礼物看起来比他多。”
唐梅疑惑地看着苏瓶,苏瓶一笑走了。
唐梅发现,苏瓶骑着一匹非常漂亮的大红马,好奇问道:“你买的?”
苏瓶道:“皇帝赏赐。”说话间,苏瓶还拍了拍腰间的银鱼袋:“还有这个。”
唐梅道:“你把这马给我留下。”
苏瓶一皱眉:“为何?”
唐梅道:“你是赘婿,怎可以有私产?你的便是我的,我决定,这马现在归我了,把我的大青马给你骑。”
苏瓶轻哼一声,打马走了。唐梅气得一跺脚,正是那只受伤的脚。
……
昨天分别时,苏瓶就与梅染约好,今日继续去柳条街办案。如果今天再没有线索,就放弃这案子。被侍郎大人责备,那也没办法。
梅染提前一步来到小木楼,牵着老骡等苏瓶。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把那骡的毛全给剃了,弄了一块棉被盖在骡子身上。苏瓶问她这是在干什么?她说是夜寒霜告诉她的办法,据说下次换毛,就不斑秃了。
“钱发下去了吗?”苏瓶问。
梅染情绪不高地道:“发下去了,不过大家都不是很满意。”
苏瓶叹口气:“是啊,人太多了,一分就没多少了。我看,你们红花会以后还是走精兵路线吧。毕竟你们赚钱实在是太难了些。”
梅染不服气道:“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大教主也在京城,只是不见我们罢了。据说大教主很有钱。”
“呵,是吗?那他一定很抠喽。”
梅染撇了撇嘴,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道:“哦对了,昨晚我又见到夜姑娘了。就是夜寒霜的妹妹。嗯,她真的是我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比你媳妇还好漂亮。”
苏瓶冷眼:“我有媳妇吗?”
梅染得意一笑。
苏瓶斜她一眼。
“夜姑娘被大教主封为‘通天言官’,以后她带领红花会。而我这个分舵主呢,还要听她指挥。”说到这里,她又不得意了,看起来有些气馁。
梅染这姑娘真的是很透明,看着她一副若有所失的倒霉模样,苏瓶憋不住坏笑。
“夜姑娘叫什么名字?”苏瓶推开小木楼的门看了看,打岔似的问了一句。
梅染耸耸肩说:“她们姐妹,都是神秘兮兮的,本名不告诉人的。只用行号。以前,她妹妹行号夜妩媚。自从当上通天言官,又改叫夜孤鸿了。真是搞不懂,她们为什么改来改去的。好像有很多仇家似的。”
“夜孤鸿……”苏瓶在小木楼后院看了看,口中嘀咕:“听起来很悲情啊。”
见苏瓶站着不动看地面,梅染凑了过来,认真道:“昨夜有人来过。”
苏瓶点点头:“而且还是两个高手。”
梅染道:“跟我俩差不多。”
苏瓶抬手,攥拳,打出一道风,那风在空中盘旋,引起地上的砂石旋转,果然,与地面上的两道痕迹差不多。
就在他二人研究地上的痕迹时,突然听到说话声向小木楼靠近。二人连忙躲了起来。不多时,见一名女子走了进来,女子很年轻,不认识。可很快苏瓶就见到了认识的人,是那个老捕快,白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