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江城市。
早晨7点钟的钟声一过,云河纺织厂的大门口乌秧秧涌出来一大群刚下晚班的职工。门口的小商贩自然乐得笑开了花,在他们眼里,这厂里的职工可都是他们的财神爷呢,于是可着劲儿的叫卖着……
李飞飞拉着周慧像泥鳅一样从人群中挤出来,在路边摊买了一份煎饼果子,还有一份热乎乎的蛋汤让两人心满意足。每月10号发工资的那一刻,周慧才觉得自己像个富婆,可以随意支配那点微薄的数字。当然最开心的就是她的心上人卫东也在这个月底回来探亲。
“顺境时不满,逆境时不燥。妥贴地护她周全。”周慧认定了成卫东就是可以一辈子托付终身的人。
每天清晨,当周慧从吵杂的出租屋赶去上班,或者从厂里下班赶回来休息。每次坐公交车总是被汹涌的人群挤进挤出,总会咬牙切齿的跺跺脚,再看看自己花容失色的脸蛋,骂娘的心都有,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也习以为常。但每次想到成卫东,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最近,她常常想起电视剧外来妹里面的主人公秋英,和主人公相同的是,她也在一个厂里上班,云河厂位于城市最中心,家人都以她能在云河上班为荣。她所在的车间是织布车间,工资待遇最像低,环境最差,她的师傅不是劳模,又不会在领导面前来溜须拍马那一套,师徒俩的日子可想可知。再加上还有一件事让周慧处境更加艰难,她们所在甲班班长王世明的儿子王小雨看上了周慧,多次追求不成竟杖着他父亲的权力和周慧坦白,谁知周慧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一个字就是死活不同意。按厂规每个车间分四个班,听起来班长的官不大,但现官不如现管,这位王班长可是手捏百余人的命运。而且织布车间十之八九都是女员工,只有搬运,机修,电工几个岗位寥寥几名男性,余下竟是一大片红颜。这其中不乏有些员工想做点轻省工价好的工位,就去巴结这位王班长。周慧看不愦领导的做派,不把他拿大,一幅破罐破摔的架势。结果是工位也没了,哪需要人手就安排去哪打杂,整个车间的地都给他包圆,到发工资日干瞪眼,七扣八扣加起来顶多200元。照这样下去,前途茫茫,她要学电脑的钱什么时候才能攒下。
“慧,咱去逛街去!”李飞飞拍着鼓鼓的包,笑嘻嘻地招呼她的好姐妹。
周慧正埋头趴在床上认真地写着信,显然没听见飞飞说的话。她乌黑的长发遮盖了白皙的脸庞,若隐若现的蕾丝小吊带竟把曼妙身材完美呈现,活脱脱一幅美人胚子。
飞飞换好衣服,见周慧纹丝不动,嚷着过去就是冲她身上一顿乱掐,周慧道,“哎呀,可别趁乱吃老娘豆腐,这身皮囊可是要献给我家卫东的。”
“噗!”飞飞忍不住笑,“你了解卫东吗?就她老妈那刻薄样,将来嫁进去日子也够呛,再说成卫东的态度摇摆不定的,你的好事还不定猴年马月呢?剃头挑子一头热,还不是你整天卫东长卫东短的,吓得媒婆不敢上门,追求者敬而远之,你呀,就是个十足的糊涂虫加痴心虫。要我说呀,眼下应该想个法子让你有工位才好,在这样下去的话肯定要喝西北风。”
周慧眼神黯淡,起身收好笔,噗嗤一笑。
内心深处,她又何尝不想改变一下目前的窘境,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是问题,还拿什么来承载她的梦想。
“努力吧,加油吧!我才21岁,要是我混到芳姐那个年龄说不定比她还牛,哈哈哈,住大房子,开大奔,老公多金,儿子可爱,再请她两个保姆,穿金戴银,一日三餐,有人伺候,两手不沾阳春水,过少奶奶的日子。”飞飞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