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四人帮还在各自的公邸办公,四人各占一角,每一角都有五名文秘司的人紧跟着,不时的把阁老需要的东西递上去,或者把处理过的奏报分装放好,等待宫里的人前来取走。
短短时间,内阁新立,却已经承担起来,这个庞大帝国的中枢职能,事务虽多,但是内阁里的每个人却都是乐在其中。
就连旁边端茶倒水的小厮都显的各位有劲,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虽不是自己,但是回到家里,坊间的吹牛打屁不同样用得着吗,这些都是资本,而且真要是和阁老或者文秘司的人处好关系,飞黄腾达的机会不也更多吗!
郁新出了皇宫后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内阁,他迫切的想知道王阁老到底知道些什么?
经过门房通报,郁新没经历阻拦,他是户部尚书,见皇帝要等,见内阁阁老就是分内之事了,可随时通报一声就行!
郁新带着满腹的疑虑走进王钝的房间,先拱手问了声安。
之后就直接进入了话题,把事情的经过在次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讲的特别细致,生怕遗漏了什么!
这会儿,王钝可没有丝毫平常的老眼昏花了,耳聪目明,眼神都能透露着光来。
认认真真的听完郁新的复述,沉思了一小会,突然,按照朱允炆的预想笑了,这可真有意思了。
不过他却没有立马说出来,只是吩咐房间里的人出去给倒俩杯茶进来,并且还特地嘱咐了想要喝到的茶叶。
文秘司的人很知趣,刚才的话他们听着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接下来的,在继续听下去,那就是把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了!
“郁新啊,”王钝感慨道:“我本来还不同意你提出这种事的,全天下那么多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的,又有谁不是每天揣着明白装糊涂,中国山下五千年,从古至今,就没有哪个朝代士人是纳税的,秦汉不行,唐宋也不行……”
郁新脸色有些难看,他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事情已经有了定论,他就是要办成这件事,秦汉、唐宋没办成的事,不代表我大明也不行!而且……到了如今,我大明是不办也得办!
“王阁老,在职下看来,此事要分开来看的,”郁新拿起一条椅子直接坐下,今天就来个坐而论道又如何,
“请问阁老,秦汉时期士人几何?唐宋时期的士人又是几何,而阁老能推算出我大明士人有多少吗?如果这还不够震撼,我想请阁老再推算下百年之后,我大明会有多少不纳税的士人?”
郁新的语言很激昂,刚从围攻、不理解中走出来的他,应该有太多的抱怨可言,他都忍住了,但是这一刻,他受不了了,
“就是因为有太多人都是阁老这种想法,这件事才办不了,而不是这件事办不了,才会有阁老你这种想法!”
王钝叹息了一声,话是这样没错,但是没必要去做这个出头鸟啊!
郁新的话他明白,自从免税田的事情被提起,这已经是朝中有识之士的公识了!
秦汉时期统治阶级是军功贵族,士人的力量弱小,弱小就代表着人少,又因为士阀垄断,排斥后来者,士人的总体人数一直维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而唐宋,唐朝兴起的科举制度,这是所有读书人的福音没错,为士人内部提供了新鲜血液,但是那时候的科举,说实话,只是一个样子货。
唐太宗终其一生,也只是稍微为后来的科举大兴打下了一个基础,在那时科举是权贵手中的玩物,考场舞弊是属于常态的,甚至是公开的。
到了宋朝,科举也真正迎来了大兴,但是说实话,每科录取的名额确实有限的,不多,朝廷也能维持住,而且宋廷搜肠刮肚之下,也不在乎那点土地税。
但是明朝不行啊!太祖建国后,由于朝廷官员缺口太大,一直都在扩招,但是扩招容易,收回去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到了现在也只能这么将错就错了。
于是免税的缺口也就这样与日俱增了,大明强大,远迈汉唐,眼下还能维持住,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之后的日子好不好过,就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