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鹊如此执着的想去,一是从未见过大海,而是因为许蓝桉。
他说,他就像冬日的大海,是晦暗的,是灰蓝色的,浪花结成一簇簇冰,挂在沙滩上,久久不离。他期盼太阳,融化这些冰痕,然后变成那清澈的蓝色,避免让他沉浸于寒冷的冬夜。
温青鹊想见见,冬日的海究竟什么模样,她认识的许蓝桉又是什么模样。他时而坚强,时而脆弱,他一会儿给自己写着一切安好,一边又夹了一张悲伤的诗,她无法定义他是个怎样的人。
寒冷的海风刮到温青鹊的脸上,犹如刀子一般,她将斗篷系紧了些,将头埋在温软的动物毛里。
红色的斗篷,在这一幅以黑白灰为主调的画面里显得格外瞩目。
灰蓝的天,灰蓝的海,冬日进了歇鱼期,温青鹊放眼望去,空无一人,她静静地听着海浪的声音,倒不像海风那样刺耳,而是温柔地舔舐着沙子。人们都被寒冷的海风刮跑了,可是冬日明明是海最温柔的时刻。
在寒冷地海滩上,井在背后一边烤着火,一边等着温青鹊的命令,或许是因为火的温暖让他昏昏欲睡,突然一个与整个环境割裂开来的声音令他警觉。
“怎么了?”
温青鹊听到后面的动静。井示意她先别说话,他闭上眼,竖起耳,找寻着异动,其实并不难找,瞬息之间他便寻到了方向,脸色大变:“小姐,有人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温青鹊见到井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井才不顾这么多,他听到了来的这批人里有许多妇孺,不少有哭啼者,而队伍里的青壮年身上都佩戴兵器,不难分析出这批人很有可能是做人口贩卖的,这些人大都是亡命之徒,若是发现他们很有可能就死在这儿了。
两人翻到峭壁后面,这里是天然的战壕,也亏得他来时就一直在分辨地理环境,这才瞬间找到了最佳的藏身之地。
“嘘!”
温青鹊刚想出声,立马就被井喝止住,她还奇怪呢,直到她也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她趴在峭壁上,只露出一双眼,小心翼翼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领队那人,穿着宽大的黑袍,看不清他的脸,他似乎牵着一根长麻绳,两边系着各种各样的人,有孩子,有老人,有女人,也有男人,两旁还有许多黑袍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把剑,这唯一透露出的一点皮肤在黑袍的衬托下竟然白的刺眼。
原本整齐的队伍突然被一个人打乱,他不知什么时候割破了绑着他的绳子,转身便要往峭壁上爬去,他们并没有急着去追,反而如同看着一个卑微的蝼蚁,在艰难地求生,哪怕她看不见他们的神情,但她总觉得有种戏谑的模样。有些人想要乘乱逃离,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包围了起来。那人离温青鹊越来越近,突然却消失了踪影。
她想抬头看去,却被井按下脑袋。
他用食指在嘴前比了下,温青鹊自然不敢出声。井注意着响动,温青鹊听到队伍已经重新启动了,可是直到彻底消失了声音,两人才敢从峭壁里出来。
温青鹊一步跨出,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吓得没站稳,直接摔了下来。
她的面前,是一具扭曲的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