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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二师兄。”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张元空已经好了不少,能够自己走动和导引行气,此刻,他拿着一碗药汤坐在窗下,边慢慢的喝着,边看着眉头紧皱不住摇头的张元和,和显着内疚,却更显着坚定的张元津。
……今天上午,醉醺醺的张元津,与摩尼教的人大打出手:近年来在拂多诞面前极得信重,年前才成为新一代五明子成员的“催光明使”梦川泷音,被他硬生生拗断了一条胳膊,几乎就让捶死在当场。
张元津自己也不好过,梦川拼死反击,以“大光明指”之术在他身上犁出来三条血槽,肩上和大腿上的两条倒也罢,右胸那一条,贴着腋下割开有一寸多深,血肉模糊,若当时他避让稍有迟缓,怕就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发现,你居然有这么好的酒量?”
气的不住冷笑,一字一句,都象飞刀短匕一样尖锐,张元和不住的咆哮着,将怒意喷吐向张元津的头上。
“能耐了啊,出息了啊,会喝酒了啊!”
说到最后一个“啊”字时,张元和终于再忍耐不住,重重的一拍桌子,顿时就是一片稀哩哗拉之声,书桌变作大小木块,上面摆放东西也摔作一片,乱七八糟。
中午,张元津被一辆牛车送回来的时候,是半卧半趴,牛车上一塌糊涂,小半是身上流的血与沾的泥水,大半倒是他自己的呕吐物。
“你威风……你借着酒劲,把那家伙打的跟孙子一样……你自己别也摔成孙子啊!别让人这样抬回来啊!”
说来着实尴尬,张元津把梦川泷音打残之后,自己酒意未解,跌跌撞撞,吓散掉了梦川泷音带来的几名随从,自己却一个闪失,头下脚上,栽到了旁边的小溪里面,要不是阎沙的部下闻风赶来,把他扯将出来的话,他说不定就要成为龙虎山历史上第一个被闷死在自己呕吐物里的真传弟子。
“二师兄,我知道,你恼我坏了你的大局,打了拂多诞一脉的人,但是你听我……”
被这样连珠炮般的喝叱着,张元津便是泥人,也须有三分火性,但,他刚刚提高了一点声音,却被一声咆哮堵回了嗓子里。
“元津!”
拍案而起,手中药碗在地上摔的粉碎,怒目而视的人……是张元空!
而张元和,刚刚还在咆哮的张元和,则突然安静下来,僵立不动。
张着嘴,似乎是在正想大骂的时候却突然中了什么定身法一样,张元和僵硬的站在那里,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张元津。
……然后,他慢慢,慢慢,慢慢的,退后。似乎是突然间没了距离感,他退了两步后,用手在身后试了试,然后,又退了一步,才准确的坐在了椅子上。……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都是无比僵硬。
“元津!”
再次怒吼,张元空的身体仍很虚弱,一开口便显出中气还是不足,但就算这样,张元津也能清楚听出张元空的怒意,那是他从未从张元空身上见过的怒意!
“……算了。”
想要开口,却又中止,张元空看向张元和,道:“元和,你自己说。”
“……好,我说。”
深深呼吸之后,张元和重新又站将起来,走上前来,瞪着张元津。
“老三,你给我听清楚了……”
一字字的,张元和道:“你给我听清楚了……”
“我他妈的,才不在乎什么大局!我他妈的,才不在乎那些夷人会怎么想!”
“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喝成这样,和人动手……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你几乎就死在外面了,就因为贪杯这么荒唐的理由……你,明不明白!?”
说完之后,张元和直接从张元津身边撞了过去,明明侧半步就可以避开,他却和看不见一样,直挺挺的,从张元津身边撞了过去,张元津还没回过神来,已听到他将门重重带上---那砰的一声,简直让人担心他会把墙壁也给撞裂!
“元津……”
苦笑一声,张元空道:“你居然这样想……当听说你可能有生死危险时,你真以为,你二师兄他,还会有心思管什么大局?”
“……对不起。”
“你啊。”
……
“我也不对,不该总还把元津你当小孩子。”
被张元空喊回来后,张元和的怒意仍然是盖都盖不住,但经过刚才的发泄之后,总算是平静了一些,坐下来,他首先就是自责。
“但你这样喝酒……我不希望再听说有下一次。”
“二师兄。”
咽了一下口水,张元津道:“这也是我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