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秀才命人取来。古风两相对比,的确像是同一个人的笔迹。手书上写的几首词曲也的确出格,对士人而言或许还能称为香艳,出自闺中少女之手便算是淫秽文字了。
古风将手迹收入袖中,只道是留作证据,又问夏福荣平时都在家做什么?是不是读书之余还做女红?
夏夫人哽咽道:“回大老爷,我女儿贤淑文静,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和外人有牵扯,也就逢年过节时去城南观音堂烧个香、抄几卷经文。”
古风点头,安抚了夏老夫妇二人几句后,便离开了夏家。
一出大门,雷鸣就抱怨说:“我在这个老学究面前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他老拿眼瞪我,他越瞪我,我就越在小竹凳上坐不住,弄得我总觉得手脚是多余的,没地方放了。”
古风看看他说:“因为你乱瞅乱动好没规矩,他老秀才看不惯。”
雷鸣瞪瞪眼说:“老爷这么大的官都没有嫌小的没规矩,他一个穷秀才倒来嫌弃我,也不自己去想想,凭什么?”
古风按了按袖中的手书道:“是啊!你要是他夏家的家仆或家丁,还不知落得个什么下场呢!唉!可惜了夏福荣,好端端的一个青春少女,还少有的能写能画!”
“嗯……老爷!难道您怀疑那夏小姐不是羞愧自尽的?”
“你没听夏夫人话中有怨气吗?她说女儿贤淑文静,也就是不认同张家与她的丈夫对女儿的指责。而夏秀才的用词过于严苛,什么‘谢罪’‘洗刷污点’‘丑事’‘死了也不干净’,这些话听起来倒像是……夏福荣之死正合他意似的。”古风颇为慨叹地说。
“难道夏小姐之死是被自己父亲逼迫的?”雷鸣倒吸一口凉气说,“如此,夏秀才的心肠也太硬了吧!虎毒还不食子呢!”
“呵呵呵……或许在他夏秀才看来,礼教门楣远比自己女儿的性命更重要。真是残酷至极啊!”古风再次感慨道。
望着自己手下的几个人,古风不想再谈夏家的话题,便问雷鸣:“前日老爷我让你去集市街道旁找耍把戏卖艺的人打听猴子的事,有线索了吗?”
雷鸣摇头说:“耍把戏的倒是有人养着猴子,用绳子拴在身边,还会向看客们讨钱。可那猴子憨头巴脑的,还没有老猫大,怎么看也不像能和赖二狗这种壮汉缠斗好几回合的。”
古风沉吟道:“棺中猴尸双耳带环,想必是受人豢养,沿着这个线索去查,一定能查出点什么来。刘知县当初怎么就没有注意道这一点呢?”
“卑职曾向刘知县提过这一点,却被他斥责了一通,嫌卑职多事!”古风背后有个声音突然传来。古风转头看见一路上不吭不哈的张通正定定地看着他,话是他说的。见古风回视他,他便立马低下了头。
古风近前吩咐他道:“你且说详细些!”
“遵命!卑职家贫,母家在离县城四五里地的村子里。同村有个人名张能,曾经养了一只大猴,双耳戴环,特别善解人意。时常跟着张能上山狩猎,或逢集会时表演个逗人欢笑的猴子戏。刘知县开棺时,卑职就怀疑是张能的猴子,后来便回家专程查看了一回,发现猴子还在,只是不如以前那个善解人意了。卑职猜想,是不是原来的猴子死了,张能怕被人发现,又抓了只猴子替代的?卑职曾告知刘知县,但他骂卑职多嘴多事!”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张通,你是个有心人!”古风拍了拍张通的肩膀说,“去把张能带来问话,哦!还有那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