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只得暂且搁下“其三”之说,耐着性子解释道:“所谓中朝与外朝,其实是按与皇帝关系亲疏的两个官员群体,外朝是由那些有固定任期的官员组成,如三公九卿,中朝则由外戚和终身任职的宦官们组成。前汉时,外朝权力过大,连皇权都受到了诸多限制,为此,武帝先是抑制丞相之权,又授大将军一职于国舅卫青,再设尚书台分解外朝之权,形成了足可与外朝相抗的中朝。”
他叹息道:“自本朝以来,中朝与外朝之争更是从未停止,且越演越烈,虽然中朝势力强大,压住了外朝,并通过‘党锢’禁止大批士人入朝为官,严重削弱了外朝实力,得以把持朝政多年,但其内部外戚和宦官们的明争暗斗却是更加惨烈!唉!当今朝局,只可用一个‘乱’字来形容!”
南鹰、高顺听得默然不语,更充分体会到了方才贾诩之忧的原由。
南鹰想了一会又道:“敢问文和,这党锢又是什么?”
贾诩终忍不住佯怒道:“主公,你就不能先听我说完这其三吗?”
南鹰赶紧举手投降道:“对不住,我又走题了,文和请接着说!”
贾诩反倒低下头去,半晌才道:“主公,这其三便是,我们亦危矣!”
南、高二人一齐失声道:“什么?”
贾诩清瘦的面庞上露出少有的凝重之色道:“二位当我妄言吗?我来算笔帐给你们听吧!如今我鹰巢民众已经接近四万,但城外开垦的耕地至多不过养活一半人,其他粮食从何而来?全靠坐拥金山,源源不断的从各地购入粮食维持。若瘟疫不除,天下百姓十室九空,敢问粮源从何而来?虽然我们现在有粮上百万石,也只不过坐吃山空罢了!”
他苦笑道:“全国的农业一旦崩溃,粮价将飞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甚至有价无市,我们赖以生存的黄金将逐渐与泥瓦无异!那时,也将是我们鹰巢分崩离析的时候!”
南鹰、高顺二人听得惊心动魄,禁不住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半响,高顺仍不敢置信的哑声道:“先生,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须知,如今正是隆冬时节,周边各地又普降大雪,疫情该可被有效遏止才是吧?”
贾诩尚未答话,南鹰已决然道:“大哥不必再说,这场瘟疫绝不会因此消除的,只会越发肆虐。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高顺想到他对历史的掌控,心中冰凉一片,再也说不出话来。
南鹰心中思索再三,终于沉声道:“立即飞鹰传书,召回在外所有人手,手中一切外务全部停止。同时鹰巢全面封锁,任何人不经我同意不得外出,返回诸人也必须经医师检查后才能放入!”
高顺、贾诩俱吃一惊,想不到南鹰反应如此激烈。
高顺忍不住道:“可是贤弟,如此一来,我们所有斥候都被召回,我们就从此成了聋子、瞎子!外界情报再也无从知道!”
南鹰摆手道:“大哥,请你相信我,一旦瘟疫不慎传入鹰巢,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道理你们是知道的!”
高顺喉头滚动,终于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南鹰收拾心情,暂时将因瘟疫而来的烦恼抛诸脑后,向贾诩微笑道:“文和,适才你似乎已经有了解决汉中太守来使的办法!”
贾诩愣了一会儿才道:“主公,你果真是有大将之风,竟可这么快就恢复从容镇静,但是……….”
南鹰双手按住贾诩双肩,目中放射出无比坚定的神色,道:“文和,兵来将来,水来土掩,问题总会有解决的方法,我们却绝不可自乱了阵脚,更不可丧失信心。相信我,待解决汉中太守之事后,我们定可想到应对瘟疫的良策!”
贾诩瞧了瞧高顺,不禁叹道:“高帅你瞧,有主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他目光炯炯的自信道:“主公勿忧,我已听高帅说出主公意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略,那么我们大可给他来个祸水东引之策!”
南鹰、高顺一齐惊道:“祸水东引?”
贾诩捋须微笑道:“不错!只是如此一来,主公你仍需准我在封城令下达前再调动一次人手,这次怕是板盾、羌骑、陷阵诸营都要一齐出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