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红色的日光洒在黄河之上,将浑黄的河水映成一片荡漾的赭色。
最后一批长沙军战士开始撤出防线,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船桥行去。为了能够让最终断后的渤海军战士得到充分的休息,他们已经坚守了整整一夜,均已疲倦不堪。
“全体……列队!”随着传令官嘹亮的大喝之声响彻岸边,一队队渤海军骑兵开始排成严整的军容,二百架战车也隆隆的驰了过来,在骑兵方阵两侧列阵。
“鹰扬中郎将率各位将军……..检视军容!”传令官向侧迈出一步,露出身后一大群正在步行而来的将官。
“呼啦”一声,全体骑兵和战车兵均俯首抚胸,行出雄壮的军礼,并用眼角余光行出了注目礼。
“战士们,辛苦了!”南鹰黑发披肩,一身黑甲,配合着身后那精美的银边黑披风,其仪容威武之处,有如战神附体。虽然一夜未眠,他却没有显示出丝毫疲态,反而更显精神焕发。
南鹰停下脚步,伸手抚摸着面前一匹战马的额际,赞叹道:“好马啊…….一会儿可得要帮着本将多踩死几个董卓手下的王八蛋!”
军阵之中爆发出一阵轰然大笑。战士们都明白这位主将的风格,临阵之前,将军只要一开玩笑,那么战士们只要不乱来,都不算违反军纪。
那战马的主人是一位年轻的骑兵战士,他有些紧张的挺胸叫道:“请将军放心,属下必定誓死杀敌……”
“什么誓死杀敌?说得不对!”南鹰有些不满道:“不要光想着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便赚……”
他指了指头:“打仗是要不怕死,可是也要多用脑子!不然本将早就死得连灰也不剩了!你们说是吧?”
“想一想平日训练科目中的动作要领,浑身放松!”南鹰的声音清楚的传到每一位战士耳中:“一会儿跟着本将,好好干他娘的!”
“什么?”战士们的身躯明显一僵,而一位将军失声道:“将军也要参战?可是之前您只说要亲自指挥…….”
“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南鹰不耐道:“阵前冲锋,本将不亲自上阵怎么指挥?”
“来人啊!”他直接无视了身后众将的欲言又止:“将本将的白鹤牵来!”
在将军们无言以对的复杂神色中,在将士们激动兴奋的目光中,南鹰翻身上马,他遥指着远方的船桥,大喝道:“兄弟们,本将请你们看清楚了…….那道桥!”
他一把抽出战刀,战意高亢的大吼之声从整个军阵上空隆隆滚过:“本将,会是最后一个踏上那座桥的人!”
“啊!”数千将士一起欢呼起来:“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又来了!”众将之中,有人缩了缩脖子:“搞个人英雄主义…….这是他斥责别人的原话吧?”
“将军!”一名风语斥侯急驰而来:“禀将军!吕布大军前锋骑兵约五千人,已抵原李傕驻军之地……他们正沿着我军行军痕迹向着此地杀来!”
“五千人?”南鹰长笑道:“好!这道开胃小菜,我们渤海军吃定了!”
“全军!”他随手将鹰刀在手腕间灵活的转了几圈,最终直指前方:“出战!”
遥望着岸上大军奔腾而去,舟桥上的所有将士无不默然行礼,为同袍们一壮行色。百姓们也低下头去,脚下却是更加快上了几分,谁都知道,这次的主动出击,仅仅是为了争取到更多的渡河时间。
无边的大地在万蹄奔踏之中向后飞泻,南鹰一马当先冲在整支大军前列,万千将士紧紧跟随。
当天边的天眼展现出敌军在望的鹰舞后,南鹰左刀虚劈,一千名渤海骑兵在典韦的统领下向着左侧斜斜奔出,随着他右刀一挥,李进领着一千名骑兵亦迂回而去。
南鹰扭头瞧了一眼身侧,只见马云萝正缓缓拉上护面,却仍及时为他送上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南鹰深吸一口气,双刀同时举起。甘宁、黄忠、管亥、强仝、姜奂、侯成六将同声怒吼,统领一千骑兵和两百架战车放开了全速。
远远的,现出几个小黑点,那是董军派出的侦骑。他们目瞪口呆的望着渤海军势若奔雷的冲锋阵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在看到关隘附近一片狼籍的撤退痕迹后,董军上下均认为渤海军已经远遁而去,谁能料想到对方竟敢杀了一个回马枪?
感觉到地面上越来越强的震颤,董军斥侯们终于回过神来,他们发出不类人声的嘶吼,纷纷带马回缰,向着身后逃去。
董军五千骑兵终于出现,他们正以寻常的行军阵形高速开来,当他们发现两军相逢之时,骨子里的骄悍之意表露无遗,兵力占优的董军骑兵不惊反喜,发出如狼一般的呼啸之声,迅速摆出胡人惯用的散乱阵法,一窝蜂的狂涌过来。
正当董军骑兵渐渐于奔驰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口袋阵势,即将将渤海军骑兵罩在其中时,左右两侧同时尘头大起,两支渤海军骑兵一起杀至。
董军主将立即色变,不等他作出任何反应,三支渤海军骑兵有如三条黑龙,直接撞上了董军缓缓张开有如蟹钳般的阵形。
金属碰撞、兵刃交击以及战马嘶吼和怒吼惨呼响成一片,渤海军前锋杀入敌阵后,后队立即减速,成一路纵路向着敌军外围迂回过去,手中弓弩齐发,向着董军人马密集的中心区域狂射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