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瑾戈泡完澡,神色如常,姜君才开口问道:“你方才说是宛妃给你下的藤木散,你不是陪皇上用膳吗?就算宛妃也在,她不至于当着皇上的面给你下那种毒吧?”
神清气爽的刘瑾戈接过韵意沏的茶,缓缓开口道:“她想支开父皇还不是轻而易举。”
姜君冷哼一声,怒瞪着他道:“明知酒里有毒还敢喝,孤男寡女,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刘瑾戈见她生气了,不忧反喜,“我不是一喝下酒,就回来找你解毒的嘛。”
一旁的韵意和阿萝听了他的话,满脸通红地走开了。
纷纷在心中感叹,自古一物降一物,此话一点不假。
姜君那般厚脸皮,却碰到了表面是正人君子,私底下却十分无赖的昭王,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姜君自顾自坐下,懒得与他争吵,反正最后都是她输。
与刘瑾戈相濡以沫后,她算是想明白了,争吵一事,无耻者赢。
“看来灵犀公主就算做了皇上的宠妃,也对你旧情难忘,又或者说,她答应嫁给皇上,本意就是冲着你来的。”
大岳民风还算开放,皇家尤甚。
前朝就有皇上将自己妃子赐给儿子的事例,可惜宛妃打错了主意,除非皇上驾崩,不然她不可能逃脱皇上的手掌心。
她是如妃的替代品,如妃已经不在,皇上自然会吸取教训,格外珍视她。
刘瑾戈不以为意道:“任她使用手段,都只会是徒劳无功,我只担忧她会害你。”
姜君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不过她都对你下手了,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当做无事发生。”
刘瑾戈躺到姜君的床榻上,打了个哈欠道:“只要保护好自己,你想做什么便去做,自有本王护着你。”
姜君笑眯眯地走到床边揪着他的耳朵,“真的呀?我现在就想将你扔出去!”
刘瑾戈留在扶月轩,她多半没有好觉睡。
可是任她再怎么折腾胡闹,刘瑾戈都不肯离开。
姜君见刘瑾戈实在是累极了样子,也舍不得强行撵他走,只得自己去跟韵意挤一挤了。
韵意见姜君辗转反侧,问道:“小姐今日不是累坏了么?怎么还不歇息?”
姜君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我看他身上数道伤痕,实在是心疼,在我来到泽阳以前,他一定吃了很多很多苦吧。”
在宫中,有淑贵妃等明里暗里的仇敌,在战场,更有千军万马指向他。
姜君一想到刘瑾戈吃的那些苦,便对皇上心生厌恶。
他为何不保护好心爱之人留下的孩子。而是将他丢到龙潭虎穴之中,任他搏命呢。
韵意往姜君身旁靠了靠,柔声道:“小姐,都好起来了,如今有你在,殿下也算有人相持相扶了。”
姜君笑了笑,轻声道:“韵意,来泽阳后我是不是老了许多?”
黑暗中的韵意摇摇头,“小姐才多大啊,怎么会老,只是比在瑶州成熟稳重了许多。”
姜君用手枕头,百感交集道:“我以前从未想过我会因一个人而发生这么大的改变,我不想让他一个人,所以努力靠近他,还想陪他走得更远,更远些。”
韵意听了她的这些话,泪水打湿了眼眶,从前她家小姐只会吃喝玩闹,哪里需要想这么多。
但她更多的是欣慰,欣慰姜君遇到了最适合她的人。
她用手臂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道:“小姐,如今就很好,不要想太多,安心陪殿下走到白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