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贤听宫女禀报淑贵妃薨了,只是短暂地呆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坐在地上饮酒。
仿佛逝世的人,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倒是陆宝一与叶嬷嬷,哭得甚是伤心。
站立一旁,吩咐宫女给淑贵妃换衣的姜君,听到哭声不免也动容。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根本不必告知皇上,说不定他听了还会心生厌恶,连块好的安葬之地都不肯给淑贵妃。
派人追杀阮明珠一事,已让姜君看透了老皇帝的铁石心肠。
为了皇家体面,他什么都做得出。
倒不如让老皇帝彻底忘记淑贵妃和宣王,只有他忘记了,宣王才能缩在冷宫苟活。
淑贵妃作为废妃,不应有丧事。
但皇后娘娘念在刘瑾贤份上,还是将其灵柩在冷宫停了三天。
可是整整三天,刘瑾贤都在正殿喝酒,看都没来看一眼。
陆宝一试探性地去询问过他,但是被他赶出来了。
直到淑贵妃下葬,也未见刘瑾贤掉半滴眼泪。
但是宛妃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这偏远冷宫之事,在皇上面前花言巧语了一番。
皇上认为皇后不该对罪妃如此,仁慈过头了,便罚了她半年的份利,还让她跪经一月,替大岳祈福。
刘玉暖只能气得直跳脚,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非陆宝一拦着,她都要闯到皇上面前闹去了。
姜君知道这事,特意进宫来劝慰她。
“宝一做的对,若你去闹,就正中宛妃圈套,她巴不得你去闹,惹得皇上心烦意乱,处罚的也只是你和皇后娘娘。”
两滴眼泪从刘玉暖脸上滴落,“为何我母后的这个皇后之位就坐得如此艰辛。”
姜君淡然笑道:“自古皇后都辛苦,只是受尽宠爱的皇后略微好些了,可又有几个皇后是得圣宠的呢。”
身在皇后之位,对皇上做的说的自然要以大局为重。
日子长了,难免会惹皇上厌弃。
可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又会引得朝野上下不满。
老皇帝宠幸宛妃,不理朝政。
若非有刘瑾戈在前朝顶着,那些大臣估计都要对皇后口诛笔伐了。
无非就是说她对皇上不加以劝诫,任由他沉迷酒色。
殊不知虽身为皇后,却也要看皇上脸色讨生活。
刘玉暖趴在桌上,喃喃道:“我马上就要出嫁了,母后如此处境,我实在放心不下。”
姜君沉吟片刻,意味深长道:“皇后娘娘此举,未必就是任人拿捏,你就放心吧。”
后宫妃子大多数虽面和心不和,但一旦谁落得凄凉下场,她们除了看戏,也会因同处深宫,而心生怜悯。
尤其是如今皇上独宠宛妃,皇后娘娘正好趁此机会,笼络后宫人心。
她对已经死了的淑贵妃施加善意,虽受到了皇上的惩罚。但同时也得到了更大的好处,那便是后宫人心。
后宫妃嫔知皇后仁慈贤惠,相较嚼舌根的宛妃,便更愿意靠向皇后。
俗话说树大招风,宛妃如今便是后宫最大的那棵树,众人就等着一阵狂风,将她吹倒。
至于与皇上不冷不热的皇后,她们除了尊敬,并无仇意。
所以孰胜孰负,现在说来,为时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