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晕晚不晕,偏偏提起婉儿就晕,这姜卿羽一定就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便见景庭已经越过她,径直朝着她的院子走了过去。
他薄唇紧抿,一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也染上了几分愠色,显然是在担心她。
只是姜卿羽嘴角轻勾的瞬间,眼里却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狡黠,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便这么任由他抱着,也不说话——谁让他方才在马车上看戏的?
等拐过了几个回廊,姜卿羽才轻轻扯了扯景庭的衣袖,一脸理所当然地开口,“夫君,我没事,去娘亲那里。”
闻言,景庭的步子陡然一顿,低头看她时,便见她一脸笑意,脸色虽还有几分苍白,却也已经恢复了不少。
这小狐狸,方才是故意的?
“可真是只记仇的狐狸。”景庭松了口气,见她没事,自然也没和她计较,开口时的语调里还染上了几分宠溺。
步子一转,便陡然换了个方向,径直朝着苏蕙生前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老爷,眼瞧着卿羽这孩子的脾气是越发大了,不肯帮婉儿也便罢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是在您面前摆谱了。”等两人的身影消失了拐角,柳如眉这才挑拨了一句。
她开口时语气极弱,看起来倒真像是替他鸣不平,姜以天的脸也顿时黑了几分。
“婉儿的事,等下你再去说说。”太子毕竟还是太子,若是婉儿能当上侧妃,对他也是件好事。
姜以天心思一转,背手而立时,突然便感叹了一句,“她这脾气,倒和蕙儿越发像了。”
只一句话,柳如眉眼底的嫉恨便越发藏不住了。
这么多年,他提起苏蕙的时候,眼底竟然还有情谊!
“夫君,我们分头找找。”一进院子,姜卿羽便从景庭身上跳了下来,直奔主屋。
许多年不曾有人住,这间院子倒也没落多少灰,看来还是有人偶尔会来打扫一下。
姜卿羽一抬手,便直接掀开了床板,一寸寸搜寻过去,见没有发现什么,便用脚尖在地砖上一块块试探着踩过。
见她去了主屋,景庭便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只是抬脚时,却仔细低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依照小苏姑姑那不走寻常路的性子,若是真留下了些什么,也不会放在屋里,最有可能的便是找了个地方埋了起来。
这院子里最显眼的便是正中那颗木兰树,当时卿羽就是在这下面挖出了嫁妆,景庭也在这棵树下站定,随手拿了根树枝戳了几下。
院里,两人翻得热火朝天,真可谓是掘地三尺。
而院外,姜以天一脸追忆的站在荷花池对岸,冬日的荷花池一片萧瑟,他就这么遥遥望着,一如十几年前一样。
即便是只隔了一扇门,可于他而言,却胜似天沟地堑,不可逾越。
当年苏蕙和他私奔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腔来了!
后来他赴京上任,春风得意还抱得美人归,成亲当晚就有了卿羽。
一切都美好的像是梦一般,只是,既然是梦,便终有醒来的一日。
但这场梦,醒的也太快了……
即便是时隔多年,可每每想起之后发生的事,姜以天依旧是心有余悸,他不由得深深闭了闭眼,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抬脚便走了进去。
刚走没几步,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案上的那只花瓶,脸色陡然一沉——这院里的陈设不一样了,有人来过!
“谁在那里?出来!”
姜以天开口时,猛然朝着院里某一处扫了一眼,见依旧封得完好,这才陡然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看似随意的一瞥,却陡然落入了景庭眼底。
他若有所思地顺着姜以天的视线看去,可只见一片长满了苔藓的青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